这时被张显扬弄得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状态的黄鼠狼群突然开始骚动,为首的那只大黄鼠狼看看天上的乌云,又看看赵稀星,接着像面对敌人时的猫似的,四脚扒地,隆起后背好似一张硬弓,浑身毛发尖刺般根根直立,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赵稀星手里的小薄片。
接着一声啸叫,大黄鼠狼窜起老高,在最高点做了一个明显的停顿,紧接着后腿凭空一蹬,好像踹在一睹看不见的墙上,顺势借力,身体化作一道黄光向赵稀星飞去。
赵稀星没想到黄鼠狼会来这么一手,毫无反应,只觉得手上一颤,低头再看,那只大黄鼠狼的脑袋已经碰在手里这个小薄片的边缘,鲜血飞溅,眼见是活不成了。
说来也怪,黄鼠狼的血刚沾到这个小薄片,天空就像按了电门似的,乌云立刻消散,雷声消弭,明月高照,星星点点,周围安静得能听得到一里地外小河边的蛙鸣,好像这片空地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刚才躁动的黄鼠狼群这时也安静下来,看起来他们应该早就知道大黄鼠狼要这么做,纷纷举起两只前爪,合拢后从头顶开始一直向下抹到自己的鼻子下面,既像是擦去眼里的泪水,又像是在顶礼膜拜心中的大英雄。
赵稀星本来就对黄鼠狼既害怕又膈应,要是以前有黄鼠狼死在自己手里,还流出这么多血,他肯定第一时间把黄鼠狼的尸体甩飞,然后用浓度最高的八四消毒液洗手,但是此刻的他尽管还不能完全弄懂黄鼠狼这么做的意义,却已好像隐约意识到这只黄鼠狼似乎是为了保全同类而义无反顾的奉献了自己的生命。
赵稀星不由得肃然起敬,双手捧住这只黄鼠狼的尸体,单腿下蹲,轻轻的把它放在了狼群中间。
狼群也通人性似的,再次不住向二人作揖,然后八只黄鼠狼扛起大黄鼠狼的尸体,其余的黄鼠狼簇拥的着它们,不紧不慢,浩浩荡荡的走进了黑暗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教主,平身吧,都走远了,别看了。”赵稀星仍然保持着单腿跪地的姿势,看到群狼渐渐远去,不禁心下黯然,听到张显扬叫自己,站起身转头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拿好喽,它们好不容易搞定的。”张显扬指了指赵稀星手里的小薄片说,“走吧,天不早了,买不上第一趟车票了。”说完张显扬便拉着赵稀星往来时的大路走去。
“稀星,我这脑袋多硬你是知道的。我跟你说个秘密,二蛋家以前不是养过一只羊吗,有一次不知道了怎么了变得精神萎靡,三天没怎么吃食,十里八村的兽医都请遍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给二蛋他妈急得够呛。那次其实是我趁二蛋不在家的时候,拿脑袋跟那只羊对撞了一下,我总觉得那只羊挺嚣张,没想到只撞了一下它就那样了。“张显扬还有点洋洋自得。
“刚才我本来是想直接把那个铁锨把给砸断的,结果才砸了十来下,竟然有点头晕,唉,还是老了。”张显扬边走边有点怅然若失的说。
赵稀星这会已经回过神来,表情复杂的看着张显扬,半天才开口说:“东方兄弟,你真的是个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