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抬起头来跟大妈说她的钗子不在这,就听见大妈阴阳怪气的说:“哎呦,这小兄弟真有意思,成心拿我开心,我的东西明明就在手上攥着,还假模假式的满世界找呢。”
这句话说得声音不小,惹得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我手里,你的东西?”听到这么刺激的语言赵稀星一时反应不过来,抬起自己拿着那个小薄片的手,边看边自言自语,“对啊,这是我的手没错啊,这小薄片不是昨天我们俩挖出来的吗,这怎么成他的了?这是个钗子?”
“大妈,诶,我说大娘,您老人家腿脚不利索,眼神还不好使,您家里人放心让您自己出来吗。这个小...小玩意...是我这哥们的传家宝,您老那个钗子还是叉子的没掉这,您还是下车去找找吧。”张显扬刚才就看着大妈不对,现在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她要干什么,于是故意放大音量,说完还斜着眼死死的盯着大妈,装出一副青皮无赖的样子。
张显扬这小子虽然平时有点虎了吧唧的,但他毕竟是实打实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的人,比一直在象牙塔里养尊处优的赵稀星的社会经验要丰富得多。
“嘿!嘿!大家来看看啊,俩大老爷们欺负我一个老太婆啦!”大妈听到张显扬说到东西名称的时候含含糊糊的,心理更是有数了,立即条件反射似的往地下一坐,两腿一盘,身体有节凑的前仰后合,带动双臂一下下的拍打自己小腿,用那种特有的既像哭又像唱的腔调接着说,“大家给评评理呦,拿了我的东西不给我呦,我可没法活了呦!”
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样的大妈只要用出这招,基本就可以宣布阶段性胜利了,这次也不例外,而且这个大妈明显还是个中高手,她这么一闹,刚才还持观望态度的旅客都纷纷围拢过来,开始对赵稀星他俩指指点点。
赵稀星是个聪明人,张显扬一说他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无奈刚才车上人太少,根本没人看见这个小铁片是在这个大妈上车前就在他手里的,想找个证人都找不到,而且现场的局面是一边是哭天抹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妈,一边是蓬头垢面五大三粗的两个大小伙子,随便一个正常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大妈一边,他俩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
正在俩人一筹莫展之际,本来坐在地上稳稳输出的大妈偷眼一看,发现有机可乘,突然从地下弹了起来,伸手抓住赵稀星手里的小铁片就往回夺。
这次赵稀星反应很快,立马抓住小铁片另一端开始跟大妈相持,一旁的张显扬赶紧抓住小薄片上的所剩无几的空地,帮着赵稀星一起跟大妈角力。
一个每天锻炼的赵稀星,一个天生怪力的张显扬,俩人加在一起居然只能跟眼前这个垂垂老矣的大妈斗个势均力敌,甚至还隐隐有处于下风之势,赵稀星正在纳闷的时候,大妈的两只三角眼一眨,又开始了表演,只见她一边拽着小薄片一边反复上下蹲起做哭天抢地状,同时继续用哭唱的语调大喊:“救命呦!救命呦!打人啦呦!杀人呦!”
周边淳朴的人民群众看见这么“无辜”的大妈“被打”,那还得了,好几个人冲上来争先恐后也拉住小薄片帮助大妈展开争夺,还有两个性子烈的汉子分别卡住赵稀星和张显阳的脖子攥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往二人脸上招呼。
本来赵稀星就抢不过大妈,再加上她还攥着小薄片反复上下蹲起,现在又上来这么多闲人捣乱,赵稀星的眼上、嘴上、浑身上下都是手,不仅动不了,而且什么也看不见,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一股清幽的兰花香味闲庭信步般径自穿过凝固在自己周围各色人等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狐臭、烟草味、机油味等等恶劣气味组成的屏障,侵染进自己的鼻腔,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女子兰花般的声音。
“你们住手,有话慢慢说。”说来奇怪,这个声音似乎能跟刚才的香味发生共鸣,在脑海里与那股幽香慢慢调和,逐渐变得浓郁细腻,又马上随着血液的流动传递到了身体的每一处,四肢百骸都舒服得恰到好处。
赵稀星迫切的想要看到这个声音的主人的样子,无奈自己从脑门到脖子已经被不知几个人的手烀了个严严实实,全力地晃动了几次脖子也是无济于事,急的实在没招了,只好狠狠咬了捂在自己嘴上的那只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