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刚分配到医政科的女大学生萧荫正巧拎着包出门准备下班,她看见赵稀星眼睛一亮,小鹿一样蹦蹦跳跳的凑上来笑眯眯的说:“呀!稀星哥哥,你回来啦,这两天你去哪啦,神神秘秘地也不告诉我一声!”
说着还嗔怪似的撅起小嘴,把头一歪,却看到了正在爬楼梯的张显扬和冯明月,不禁脸一红,低下了头,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对着冯明月好一番打量,之后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说:“赵医生,您是找杨院吗?杨院刚走,您早来一分钟都能碰到他,有个学生癫痫急性大发作,他去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萧荫又瞟了两眼刚从楼梯走上来的冯明月,接着说:“赵医生,提醒您一下,上次杨院开会的时候说过,咱们这是医院重地,没什么要紧事请尽量不要带不相干的人进来。”
说完萧荫一个潇洒的转身,柔顺的长发飞扬起来,反射窗外夕阳的光彩,同时也散发出清幽的茉莉香味,她顺势把包往肩膀上一甩,头也不回的就下楼走了。
赵稀星看着萧荫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一看表已经五点多了,索性先带着冯明月和张显扬到附近常去小饭馆吃了一顿。
T市是中国较大的水旱码头,最讲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此地的饭馆做不出精致的珍馐美馔,但是绝对能让人大快朵颐。赵稀星他们在火车、汽车晃荡上了一天,车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被晃荡空了;外加还跟是人不是人的东西打了好几架,这会三个人饿的眼珠子发蓝,眼眶子都凹进去了。
饭馆老板跟赵稀星相熟,他刚送走了一大波客人,这会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饭馆门口抽烟喝茶,看见赵稀星领来这俩人连带他自己都是一副难民的样子,预感到这场战斗可能非同小可,不由得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夹住刚点着的红云,深深地嘬了一口,接着把剩下的大半支烟往地上一扔,伸左脚狠狠碾灭,之后直奔后厨。
不一会冒着油光的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八珍豆腐和红烧带鱼菜等等拿手好菜连珠介端了上来,三人吃的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又有如干柴碰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张显扬这种不知道什么叫饱的人吃了个昏天黑地自不必说,就连笑不露齿的冯明月都干掉了两碗大米饭。
酒足饭饱,赵稀星看了看表,刚刚七点,他心理一直惦记着昏迷不醒的王行约,想今晚就去探望一下。张显扬和冯明月这会还都算闲人,也乐得跟赵稀星一起转转权当消食了。
王行约家住在离学校不远T市老城区,帮王行约办走读手续的时候,赵稀星去家访过一次,还依稀记得他家的位置。一路上,冯明月出于医生的本能不住地询问王行约的情况,赵稀星慢慢给她介绍,不知不觉他俩就走在了前面。
走在后面的张显扬刚才吃饭时自己喝了半盆的酸辣汤,这会膀胱要爆炸了,正好路过一个坏了的路灯杆,他也不说话解开裤子就开闸放水,没想到灯杆地下本来趴着一只熟睡的大黑狗,被张显扬这么一刺激,汪汪狂吠着跑走了,不仅把张显扬吓得断断续续的,还惊动了走在前面的赵稀星和冯明月。
冯明月惊呼一声,随即羞得扭过头去,咬着牙运气。张显扬也觉得不好意思,有心立时关闸,无奈大坝已经决堤,只能放任身下水流如柱,正在他苦苦思索要说点什么才能缓解尴尬的时候,不知从哪传来了“咦?”的一声。
这个声音是如此清晰,好像发声的人就在耳边,但是这条胡同明明就没有第四个人了,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禁都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除了张显扬的“哗哗”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了。
张显扬真的是憋得狠了,好半天“哗哗”声依然连绵不绝,冯明月实在听不下去了,拉着脸说:“行了走吧!”
“张总,以后你要再跟我们一块吃饭可少喝汤啊!”赵稀星也在一边帮腔,说完抬头看到旁边的一个院门感觉有点熟悉,又一看路标,眼睛一亮说:“到了,就这,团结里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