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左道傍门乱似麻,只因昏主起波查。贪滢不避彝伦序,乱政谁知国事差。将相自应归圣主,韩荣何故阻行车。中途得遇三太子,砖打伤残枉怨嗟。
且说老将军黄滚,以膝代行来至韩荣切近,言道:“犯官黄滚特来叩见总兵大人。”韩荣忙欠身道:“老将军!黄兄长!如今落得如此光景,不知有何赐教?”黄滚言道:“黄氏一门犯法,国法不容,理当正法。但老夫尚有一事,还请韩总兵法外施恩,网开一面,老夫虽死,却感激不尽。”
韩荣问道:“老兄有什么事,小弟愿闻其详。”黄滚言道:“我儿黄飞虎造反,我受他连累虽死无怨,奈何黄门七世忠良,未有变节之臣,今日遭此劫难,要使我一门断绝,岂不悲惨。不得已求总兵大人,念及你我昔日交情,求总兵为黄家留下一脉香烟,将十岁的孙儿黄天祥送出关去,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韩荣闻言连连摇头,言道:“老将军此言差矣,老将军过去也是做过大元戎的人,又是当朝国丈,却不思报效,反而纵子反商,罪不可赦,按律法无论男女老幼,剿灭满门。韩荣乃是此地的守将,自当尽忠职守,不敢徇私舞弊,这便将老兄押往朝歌,若是令郎冤枉,朝廷自有公论,天子或许会赦他无罪。如今老将军求我将天祥放出关隘,我岂不是犯了包庇之罪?还请老将军海涵,恕难从命!”
黄滚言道:“韩总兵在上,天祥不过是个孩子,纵然将他放走,日后能成什么后患?俗语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还请将军法外施恩,就行个方便,老夫结草衔环,决不敢忘记将军的大恩大德。”
韩荣言道:“老将军你要放方天祥出关,除非末将与你一同造反,这件事再莫要提起。”黄滚三番五次哀求,见韩荣铁石心肠,不由大怒,对韩荣道:“想当年我为元帅之时,你与张凤乃是我左右先锋,你我意气相投,结为异姓兄弟,我越级提拔,方有你一身荣耀,今日为留黄门一脉,我委曲求全,你却不念昔日结义之情,要我一家灭门,我今日才看清你的为人!”
韩荣满面通红,无言以对,只好将祖孙三人锁入大牢。黄滚祖孙三人来至监牢,黄飞虎见父亲与二子齐至,触动胸怀,不由得放声大哭道:“悔不该当初不听父亲之言,如今落个满门诛绝的下场。”黄滚言道:“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且表总兵官韩荣,将黄氏父子尽数捉拿,又得了黄家的金银珍宝,在帅府设酒款待众将。酒席宴间,韩荣与众将商议道:“黄飞虎在朝中党羽甚多,恐怕路上有人搭救,这押解官差何人才好?”
前锋官余清言道:“末将愿往,可保万无一失。”韩荣笑道:“若是你去,老夫可安枕无忧矣!”次日余清点人马三千,把钦犯十一人,打囚车装木笼,解送朝歌。
韩荣亲自与余清斟酒饯别,临行嘱咐道:“黄滚确实对我有恩,一路之上不要为难他,谁让他儿子犯下这灭门之罪,就看天子能否开释了!”余清点头领命,饮罢了酒,一声炮响,起兵往前进发。
一路上太平无事,不多时来至界牌关,一行人穿关而过,黄滚在囚车之中,看见帅府厅堂依旧,自己却成了阶下之囚,睹物伤情,不由泪落。黄滚为人宽厚,平时甚得民心,关内军民闻讯,都赶来观看,无不叹息流泪。
不说黄家父子,且言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闲坐云床,潜运元神,倏然心血来潮。众位看官不知,但凡人修道成仙,已将三尸斩却,平素便没了烦恼、嗔怒、爱欲,心如止水,不起波澜。所谓心血来潮,便是神仙心头,忽起了恶欲之念。
太乙真人袖里掐算,早知黄飞虎汜水关遇险,不由喃喃自语道:“原来是黄家父子有难,天数该贫道搭救。”当下对童子言道:“请你师弟过来!”道童来到后花园,哪吒正在习练枪法。道童言道:“师弟,师父有请!”
哪吒闻言忙收了火尖枪,来至前洞,在云床前倒身下拜,问道:“不知师父唤弟子为何?”太乙真人手拈银髯,笑道:“如今武成王黄飞虎在汜水关遇险,此事应在为师的身上,为师命你下山搭救于他,将他父子送出汜水关,你便速速回来,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