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屏半山的那块平地,背靠险山,坐北朝南,俯望下面的观澜书院、回山街山,还有汴水蜿蜒。
与南屏遥相对望,整个回山之貌尽收于此,景致绝美。
平地一边,有一苍劲古柏傲立于山石之间,古意非凡,三三两两的桃树、桂树散落遍布。
范仲淹点头,“倒是难为你了,找到这么一处好所在。”
唐奕一笑,看向柳七公。
“师父,可还满意?”
“满意。”
柳永已经下了滑竿儿,由谢玉英扶着,站在平地的边缘处极目远望。正好看见观澜的儒生放课,从大课舍之中鱼贯而出。
“甚好,甚好啊!”
“若于此处长眠,足以告慰平生了。”
唐奕道:“邵雍给看过,风水是极好的,若是老师喜欢,我就叫人平整一番,算是定下了。”
“定下了!”范仲淹等人无不点头。”
“不过。”唐奕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
“不过,邵雍也相中了这里,就是西去之后,也想来与师父们凑个热闹。”
“哈哈......”孙复大笑。“要他来书院讲《易》,否则没门儿!”
......
唐奕乐了,心情也没前几日那般沉重,几位师父都是参透生死的大儒名贤,看的开。他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其实,他早就想来沾沾咱们回山的仙气,只不过,我没敢让他来。”
对于那位“神棍”,唐奕心里也说不上是偏见,还是戒心,生怕他来了之后,把儒生们都带跑偏了。
“咦?”站在平地边缘的柳永突然一疑,指着山下道:“那是在干嘛?”
几位师父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山下,观澜山门靠里一点的山路边上,一群工匠正围着一座裹着红布的大物件卖力劳作。
唐奕也是搭眼一看,忍不住笑了,“明天师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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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
一大早,儒生们出了早操,回来用过早饭,没有直接去上课,而是换上一套崭新的儒袍,在宿舍里面等着。
巳时初,曹满江在宿舍外招呼众人列队。
见他一面凝重,大伙儿还奇怪,今儿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这是抽什么风?又是要换装,又是要列队的,连课都不上了。
曹满江整好了队,冷声道:“一会儿山门集会,朝中诸位相公也要列席,都给我精神点,别落了观澜的名声!”
大伙一愣,相公们都来了?啥事儿啊?
......
懵懵懂懂地列队往山门进发,转过山道,果然远远的就见富相公、文相公、贾相公,还有狄青、庞籍、丁度、宋庠、吴育、包拯、唐介等等,有点名气的朝中重臣都来了。
儒生们一震,不由得挺胸抬头,步伐如一地向山门而去。
远远的见儒生们下来,庞籍一眼就看见了队中的庞玉,与身边的丁度道:“看见没?我家那小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丁度则道:“我家的也不差!”
宋詳也凑过来,“别看这几个混小子和唐疯子学了一身恶习,但让他们来观澜进学,看来还是受益颇多的。”
这几位能不得意吗?
观澜这架势,在军中你也见不着啊!除了晒的黑了点,但是精气神儿一看就跟别的书院不一样,一个个都是傲气之中带着几分肃穆。
那些家中没有子弟在观澜进学的朝臣眼睛都看直了。也开始琢磨,是不是和范希文套套进乎,把自家小孩儿也送来修理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