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范纯礼也坐了下来,把酒坛子递给唐奕。
“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哪儿不能住,非跑到这儿来作践自己?”
说白了,整个涯州都是他唐奕的了,哪儿不能住?就算不好意思回家,也不至于跑到野猪岛上来玩荒岛余生吧?
“你懂什么?”
唐奕鄙夷地横了二人一眼,“这叫夫妻之乐!”
“哪像你们,一公一母,见了面儿跟进了大雄宝殿似的,拜个没完。”
“咱这多好,既把正事儿办了,盯着工程,又能斗个小气,添点小情趣。”
哈!
二人立时笑出了声儿,这货倒还真能往脸上帖金。
曹老二一撇嘴,“俺们还真就不太懂。”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唐奕闻声,眼睛一立,“当然是她们三个来求着我回去,老子才能回去!”
“不对!求我回去,我都不回去。不求个五七八遍,哭出个感天动地,休想让老子离岛!”
曹老二哭笑不得,“有这个必要吗?”
“有!”唐奕笃定。“非治治这臭毛病不可,还敢跟爷使小性子了。”
“行,你牛!”
“不过,差不多得了啊,外面还一堆事儿等着你呢。”
“啥事儿?找你大哥便是。”
曹觉道:“还非得你不可。”
“石全海、石全安那两万禁军你回去瞅瞅,不行都发回去算了。”
“怎么?那两兄弟又想跑?”
“那倒不是,就是兵源太差,不堪一用。”
“五六成是年过四十的爷爷兵,剩下一小半也没多少好货色。”
“我看过了,还不如都发回去,省得还落挺大个人情。”
唐奕一皱眉,说起正事儿了,却是不能再玩闹了。
想了半天,“那也留着吧,把老弱残兵都挑出来,能剩多少是多少。”
曹觉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吧,那就将就着用吧。”
这就是官家无论对辽,还是对西夏,甚至是对内改革,都没底气的原因所在,大宋军队确实已经烂透了。
别觉得有一大半的爷爷兵是赵祯或者石家故意带过来的,其实这在禁军之中是常态,有的地方比这还差,还达不到这个水平。
“你真该琢磨琢磨怎么先实行兵改的问题了。”曹觉认真地对唐奕道。“再这么下去,不用人打,咱们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
“对了,你知道石家兄弟名义上是带了多少人过来吗?”
“多少?”这个唐奕明白,所谓名义,其实就是两人带了多少编制过来。
来的是两万人的实数,可是这个两万却不代表两人统领的是两个整编军。
大宋除了阎王营,还有殿前司的一部分军队,就没有满编这回事儿,不然哪来的空饷可吃?
空饷是什么?空饷就是有坑没人。一万人的整军,朝廷在册是一万人,可是实际发饷的兵肯定不到一万。这里面那些只有名字没有人的空额,自然就进了领兵人的口袋。
“这两个家伙带来的是五个军!”
“也就是五万人的编制!”
“靠!”唐奕差点没喷了。
五个军实际上就两万人?
他知道禁军空额严重,但这也太离谱了吧?特么六成的空额。
也就是说,朝廷六成的军费进了私人的口袋。
放下鸭子看了曹觉一眼,“你们将门玩的太大了,得收敛一点了,不然必是大祸!”
“呵。”曹老二干笑一声。“你觉得,我曹家缺那点钱吗?”
长叹一声,“实在是痼疾难除,身不由己啊!”
“你不让下面吃饱,他们会造反的。”
这事儿不但曹家知道,杨家知道,潘家知道,朝廷知道,甚至官家也知道。可是,大宋的军制有先天的弊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谁也不敢动大手脚,否则必乱。
不光是赵祯,北宋几代皇帝都想到禁军,都想消减空额,可是收效甚微,多数最后都是以不了了之收场。
无它,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