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阎子妱”三字一出,刚刚还谈笑有度的阎康脸色大变,再无人色。
一脸惊恐地看着唐奕,嘴唇都已经紫了。
“阎,阎子妱?”本能地支吾应承。“原,原来是个女子!”
“当然是女子。”唐奕仿佛没看见阎康的神情,笑容依旧。
“此女子可不一般,大官有没有兴趣听听她的故事?”
“这......”
唐奕不等他回话,渐渐敛去笑意,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略带沉闷的嗓音自顾自的把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娓娓道来。
“本王识得一个女子,正是这位阎子妱。”
“这个名字颇具春秋风韵,乃是嗜好古风的阎父精心为她取的。意在祝愿她能有一个闲淡安逸的生活。”
“只可惜,命运并不为阎父所左右。”
“子妱降生不久,西北魏国公府上一场大火烧了大半个宅子,身为国公府长使的阎父葬身火海。”
“阎家失了顶梁柱,亦迅速衰败。阎母只得带着七岁的儿子,还有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子妱,回到汾州介休的老家投亲。可是苍天无眼,回到介休仅仅一年,阎母就失足落水,溺毙而亡,一双孤儿只得寄人篱下,相依为命。”
“又三年,子妱的哥哥被告老还乡、途经介休的大太监王质相中,举荐入宫,成了大内之中的一个小黄门儿。”
“而同样是在那一年,只有五岁的子妱被无良叔父卖与妓门,辗转多年流落开封。”
说到这里,唐奕玩味的看着阎康。
“大官觉得,这个阎子妱的身世惨不惨?”
“......”
阎康额前细汗密布,低头不敢看唐奕的眼睛。
支吾道:“惨......惨......”
“一点都不惨!”
唐奕拉高了声调,回答更是出人意料。
“其实阎父乃是魏国公心腹,子妱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
“就算阎父不死于大火,阎母不坠河溺亡,小子妱依然会被卖入妓门辗转入京,他哥哥依然会切了命根子入宫当太监!”
“你......”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
唐奕闻声凑到阎康的耳边。
“因为......这对兄妹......是魏国公的卧底!”
阎康一哆嗦,啪嗒一声,手中浮尘应声落地。抹了一把湿透的额头,“殿......殿下这都哪儿听来的?民间最爱传些皇家八卦,不足为信。”
“呵呵。”
唐奕干笑一声,也不说足不足信,继续道:“大官别急着下定论,本王的故事还没讲完。”
面露追思的看向远处。
“第一次见到阎子妱,她就像一团火....”
“既不敢靠近,又离之不得。”
“于是,本王送了一首词给她‘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说到这里,唐奕复杂的神情之中又多了一丝悔意。
阎康则是心乱如麻,胡乱应承:“殿,殿下文采卓绝......当,当真好词。”
“好词?”
唐奕自嘲反问。
“可恰恰是这首好词触动了她心中的痛楚,更成了她的恶梦!”
眼神之中又添一丝苦色,喃喃道:“要是没有这首词......她可能会安心做一个细作......不会摇摆痛苦了吧?”
阎康勉强接道:“殿下果真......果真不是俗人,一首词就可让人心神俱乱呢!”
唐奕一摆手,“扯远了,不说这个。”
“总之,阎子妱遇到了一个不该遇到的目标。”
“她是来了解这个人,甚至加害这个人的。”
“可惜,这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她不能爱却爱上的男人....”
“所以......”
“当她生下了本王的骨肉,能名正言顺地在他身边潜伏下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窃喜,魏国公甚至在狂喜!”
“唯独她,心中只有恐惧,只有迷茫!”
逼近阎康,“说到这,本王想问大官一句,当本王的儿子降生之时,大官是什么心情?”
“......”
阎康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唐奕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疯子已经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