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降來,令兩人動身前往沉月湖。
到達沉月湖之際,銀光雪月已從遠方天際與湖色合一之界緩緩而起。
兩人向湖邊船家租了一葉扁舟,兩人划舟而遊,一直遊至湖中心,仰頭望天,見整片夜空百里無雲,銀月彷若不懼高處之寒,獨獨懸於空中,卻無眾星拱照。而湖中又另有一輪鏡花水月,觸手可及。兩輪明月相互輝映,煞是好看。
蕭煌看見天上明月不勝孤獨,卻有另一輪皓月相伴,觸景生情,想起此時此刻亦有一人在旁。蕭煌不經意地看向身旁的柳穎童,只見她桃唇微張,星眸竟清澈得映出空中明月,為眼前壯觀之景象而感到驚嘆。
蕭煌不知何來勇氣,捉起柳穎童的纖纖玉手,道,
「遠處的良辰美景,也不如身旁的伊人好看。童兒,若你願意,三個月的皇城大比過後,我便請求家中長輩,讓你我盡快完婚。我雖只是二品武學天賦,九品中極為低下,但亦願意在大比中盡力而為,望你不要為嫁給一個昏庸之輩而自卑。」
柳穎童聽了這番情深意重的山盟海誓,心中極其高興,但眼中卻流下了一行清淚。蕭煌見其乍然哭泣,頓時不知所措起來,其焦急的模樣,令柳穎童破涕為笑。
「我又怎會不願意呢,我這一生早託付于你,不論你是天之驕子,或是平庸之輩,也應執子之手,白首不相離。」柳穎童輕聲回了一句。
那一夜,一對男女於湖中心,以天上皓月,水中鏡月,許下一生承諾。只是蕭煌不知,此重若山岳之誓,是他此生最後一次承諾他人。
夜風吹過山脈林間,響起沙沙之聲,兩人於山脈中尋得一處平原,席地而睡,帶着濃情蜜意歸於夢鄉。
翌日,柳穎童本應與蕭煌一起歸家,卻被蕭煌拒絕。
「我答應你在皇城大比中努力,自應信守承諾。閉門造車總不是能讓人變強的法子,難得出來一趟,便順便去山脈內圍中歷練,看看能不能突破築基二階。」
似乎看出柳穎童的憂慮,蕭煌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
「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最多兩個半月。你順便告訴我家人此事,以免他們擔心。」
最終在蕭煌目送下,柳穎童離開了。
轉身看向青玄山脈,內圍之地密林茂盛,烏雲滿佈,遠沒有外圍般山明水秀。隱約間更能聽見有凶獸嘶吼。
凶獸不同於修士,沒有正規的境界劃分,只能觀其氣勢而以修士境界比擬。築基之上的通靈境凶獸更有靈氣繞身,威勢極強。
就在蕭煌步入深山後,半刻未過,兩個黑衣人從蕭柳兩人分離之地附近的一株巨樹樹頂上一躍而下。兩個皆負劍於後,全身上下僅露出一雙眼睛,其瞳孔沒有絲毫光彩。兩人看着山脈內圍,其中一人道,
「柳家小姐已走,可以動手了。」
另一方面,蕭煌已步入內圍地域,百獸吼叫之聲不絕於耳,初入此地的蕭煌心中有些許驚惶。此時草木皆兵,但凡風吹草動,便全身崩緊。
乍然間,前方不遠處的一處草叢無風自動,蕭煌立刻凝神靜息,目不轉睛地看著那草叢,只見其搖擺幅度愈來愈小,好像是其內之物愈行愈遠。蕭煌不敢鬆懈,提拳蓄力,絲絲微薄靈氣隨著蕭煌默唸《虎風拳》口訣而匯於其右拳上。一招「猛虎踏山」向草叢崩去,但這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裏面空無一物。
只見草叢後有一灰影閃動,正是早前襲擊柳穎童的那隻青風狼。蕭煌見其前足有兩爪齊頭而斷,便知是之前那一招交手間,牠也受了傷。
青風狼好像也認出蕭煌,血瞳充斥憤怒之色,仰天狼嚎一聲。蕭煌怕附近尚有其他狼匹,暗叫不妙,只聽那聲狼嚎回蕩於山林間,久久未散,卻無其他聲音回應,心中稍定,卻見青風狼化一抹流影,穿梭於密林間而逃。
「畜生,別跑!」
蕭煌大喝一聲,起步追於其後,只見於前方奔跑的青風狼一拐一拐,斷爪前足不利於行。蕭煌很快便追了上來,一拳轟在青風狼背上,受此重擊,青風狼立刻倒地。蕭煌見機不可失,騎在青風狼之上以穩固其身形,雙手捉住其頭頸,雙手一扭,頭頸錯位,一命嗚呼。
蕭煌第一次殺了有靈之物,又受追逐戰所帶來的緊張及興奮而刺激,心神未定,頓時跌坐於地上。
一刻之後,蕭煌看著橫躺於面前的青風狼屍體,摸了摸左手的無名指,其上載著一枚納靈戒。所謂納靈戒,是以透明如琉璃的納靈石裝入戒指上。而納靈石內自成一方空間,可寄存物件於內。蕭煌的納靈戒便有一丈乘一丈般大小。
蕭煌從中取出一把匕首,匕首以紫紋木為柄,上乘寒鐵為刃,盡顯高貴。柄上刻了一個「雪」字。此物乃是他父親遺物,他亦不知其來歷,只知此物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不像是他父親應有之物。
蕭煌不再多想,持匕首在空中一揮,一道寒光隨著其揮動軌跡而閃過。一刺一劃,匕首輕易進入青風狼屍身,皮肉如雪遇暖陽,觸之而分開。
正日時分,蕭煌未用午膳,便埋首處理屍身,好讓他快快嘗試堪比築基境的凶獸的滋味,並用其血肉,壯大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