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戰區
擂台上有兩人相鬥,一子身穿白衣,手執長劍,道道劍式僅是最為基本的劍術,卻是連綿不絕,一招剛落,一招立刻接上。宛如百年古木般生生不息。憑着這種毫無銜接的壓迫感將對手擊敗。
裁判見此,朗聲道,
「勝負已分,北邊戰區魁首為白家的白不易!」
東邊戰區
台上有一子,手持厚重大刀,每每揮刀都令刀上銅環響起清脆悅耳之音,招招刀式帶出流水光影,遠看之下如細流泉水般柔弱。惟面對它之人方知其暗藏如洪滔海嘯的兇猛,一不留神便被其吞入其中!
一道聲音此時響起,宣佈了這場比賽的結果,
「戰果已出,東邊戰區魁首為柳家的柳潛龍!」
西邊戰區
台上一改平常血汗橫飛的狀況,一女於台上起舞,曼妙的身軀配合優雅的舞姿吸引了四周大部分的目光,手中揮舞的一雙長綾帶起兩道清水碧影,彷若九天下凡的神女般清新脫俗。
但在對手眼中,這卻是象徵死亡的舞蹈,長綾末端鑲有數塊泛起銀光的刀片,於無聲舞蹈中收取對手之命!長綾上又有流水環繞,萬斤蠻力打於其上亦被無情化解!
此女,正是這次在西邊戰區以黑馬之姿迅速掘起的柳家家主之孫,柳穎童!
中部戰區
這個戰區的人都在面對一堵遙不可及的高牆,整個戰區無人能在那人手中撐過三招。決賽擂台上,一個紫衣少年僅以拳腳之力,以霸道的氣勢三招間重傷對手,連腰間佩劍都沒有抽出,可見其對自身力量的那一種自信!
獨獨站於台上的紫衣少年如翱遊蒼穹的真龍般,盡顯王者無敵之姿!俊俏的面龐上鑲有兩顆如寶石般璀燦奪目的紫瞳,其中倒映出如諸天星辰的星輝,又有能包容天下的深邃,引得不少花痴少女為其歡呼吶喊。
此等如龍天驕,正是楚恆當朝大皇子,楚封!
南邊戰區
四周的人皆驚訝地看着台上的蕭煌,卻不見蕭行天的蹤影,一個荒謬的念頭於場上眾人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蕭煌竟然殺了蕭行天!
蕭煌轉過頭冷漠地看着旁邊同樣目瞪口呆的裁判,等待其宣佈結果。
似乎是注意到蕭煌的目光,裁判亦是回過神來,道,
「南..南邊戰區的魅首為....蕭煌。」
蕭煌收起分區魁首獎勵後便轉頭而去,完全不顧後方那些事後孔明,見蕭煌得勢便為其歡呼之人。
世人皆是如此,只會趨炎附勢,台下的眾人在決賽前後完全是兩副嘴面。蕭煌毫不理會這些阿諛奉承的小人,反而心中更堅定了斬斷紅塵情道的念頭。
裁判亦不好再說甚麼,畢竟大比亦無規定不可殺人,若非如此亦無法測試出參賽者的真正實力。加上蕭煌此時已是飛羽宗弟子,地位與他這個皇朝文官相比乃是雲泥之別,他亦不敢再說。
離開南邊戰區的蕭煌慢慢向一個方向而去,那個地方承載着他以往如平常少年的一腔熱血,讓他知曉何為親人的關愛。但可笑的是,這些幸福的光景都在同一個地方破碎了,而且還是他最愛的親人親手將它打碎的。
一念及此,蕭煌那如寂靜大海的心境又再泛起微微波濤,一鼓久違的不甘、憤怒再次湧上心頭。
似乎是感覺到蕭煌那起伏的情緒,清雪從蕭煌懷中跳躍而出,站立於蕭煌的左肩上,兩隻雪白前爪抓着蕭煌的脖子,如細小雪球的頭顱輕輕磨蹭蕭煌的面龐。就像是一道輕柔的微風,撫平了狂濤江海的憤怒,讓其重歸平靜。
「放心,我沒事。」蕭煌邊輕撫清雪的頭,邊回了一句。
不知不覺間,蕭煌來到了目的地。抬頭一看,「蕭府」二字映入眼簾,只不過再無往日的光輝璀燦,反而染上銅銹之色,難見光彩。
府中前院亦因日久失修而難現昔日清明如畫的景致。池中錦鯉因無人餵養而翻肚餓死、老齡松柏因無人修剪而漸現枯態、石徑小路因無人管理而鼠蟲橫生。人去樓空的悲意彌漫於院中。
種種惡景皆因蕭家沒落,以致府中下僕皆四散而去。此乃人之常情,蕭煌亦不會說什麼。與剛剛台下的觀眾如出一轍。利益當前,「情」一字在這世道人心中毫無半點地位可言。
大廳中的情景與當日一般狼藉,家具四散破裂。主席之位上獨坐一個年暮老人,憂鬱的眼神因蕭煌踏入大廳而恢復了些許神采。
「你來了。」粗糙沙啞的聲音從老人的口中傳出。
此人便是當日神采飛揚,老當益壯的蕭家家主,蕭以岳。顯然蕭家一朝破碎對他造成了極沉重的打擊,朝夕間黑髮染銀,神色憔悴,不復當年之威。
縱使如此,他亦沒有憎恨蕭煌,看向蕭煌的眼神沒有憤怒,僅有悲哀及愧疚。他知道,是他的默許改變了蕭煌原本幸福的一生,蕭煌變成現今這般模樣,他亦是罪魁禍首之一。若是百年祖宗家業能換來這個孩子的原諒,他立刻不痛不癢地拱手相讓。
蕭煌面色平靜地直視蕭以岳的雙目,緩緩地抽出雙龍青寒扇,道,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