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学问。此番来华胥,不为游学,为寻亲。那位女子摘下斗笠,豢龙学宫夫子少师华沉默良久。
遇故人。
那位女子,曾是华胥乐官,名子竹。
女子摇头否认,子竹早死了,现在是虞凫。
是早死了。
华胥历八百八十一年,夏历五十六年,素来关系微妙的华胥联盟与夏王朝约定一桩盛大和亲,两位主角,一位是华胥老帝君少师美政之女少师蒹葭,一位是夏天子少鼎钦定的摄政君仲康,世家嫁朱门。
华胥和亲队伍南下,半途遭遇截杀。所幸某位大人物偷天换日,婚车上并非华胥帝女少师蒹葭,而是乐官子竹,避免了两个庞然大物大动一场干戈。
死一个乐官而已,无人在意。
现在是虞凫,来华胥寻亲。
当年华胥四大显赫世家之一的子氏,如今嫡系,只剩一个纨绔子弟——子修。
纨绔少年骑在一位老家奴脖子上,好说歹说,才肯与素未谋面的姑姑见了一面,一个是城里世家子弟,一个是乡下落难亲戚,一个涕泪涟涟,一个无动于衷。
子修摇头拂去思绪,再审视这位第二次谋面的姑姑。
虞凫洞悉子修心思,语气依旧不善:“当初我去华胥寻亲,所谓姑侄情深,完全是装给人看,无非是为了告知子兰,我还活着,且活得滋润。”
子修先一愣,再微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那我走?”
“随你。”虞凫立在原地,打量这座天下雄都,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笑意,一闪而逝。
子修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试探性喊一声:“姑姑?”
“嗯。”虞凫轻轻答应。
始终不肯叫子兰一声爹的顽劣少年笑得没心没肺,挽着虞凫手臂,又叫一声:“姑姑。”
虞凫面北而立,唏嘘道:“子修,你知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
子修哀叹一声:“姑姑受苦了。”
“苦?我过得好极了,”虞凫轻笑一声,道,“我与子兰,自小万事用功,不敢懈怠。十五那年,我成为华胥乐官,可我终究只是女儿身,不可能更进一步。好在子兰争气,被老帝君少师美政钦定为三位帝子之一,有望君临天下。那时有个掮客,奔波南方夏王朝,北方华胥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