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伴和女儿相继出门后,宋婉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睡卧不宁。打电话,又都无法联系。打开电视,大多是抗冻救灾的场景,插播着抗冻救灾中牺牲的英雄人物及事件经过,这时,她的心一阵阵抽紧,忙关掉电视,跪到家堂前祈祷一番。
宋婉芬,这个当年水利专业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在几十年的风霜雪雨中,过多的波折与坎坷,磨去了她知识与智慧的灵光,却添上祈神拜佛的迷信色彩。
她做了几样简单的饭菜,和丽丽一起吃。
丽丽大概是饿了,面对热腾腾的饭菜,拿起碗就盛了小半碗,叉开竹筷,每样菜拈了些,便大嚼大咽起来。
宋婉芬亦盛了小半碗,却味同嚼蜡,大半天也没吃完。看到丽丽的吃相,不知是喜是悲,眼眶又红了起来。
“吃慢点儿,啊,没人跟你抢……当心噎着。”
一会儿,她又问丽丽,似乎童无忌,要讨口封。
“丽丽啊,你说现在处公还好吧,还有妈妈?”
丽丽正吃得津津有味,听外婆问她,正含着大半嘴饭的嘴,忙不迭的“好,好”应了两声。
宋婉芬看着,有些自嘲的笑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丽丽终于吃饱了,宋婉芬忙为她抹嘴擦手,收拾碗筷盅盘,就着正冒汽的水,把碗筷洗了。
丽丽坐到焖灶旁的桌子边,便开始画起了大头人小动物。
时间到了下午,那冰冷的坐机仍设半点响动。
丽丽困了,她把她弄到床上去睡了。
外面的雨夹雪,“唰唰”地下过不停。
度日如年的宋婉芬,无事找事地在屋里搬搬这,弄弄那,于是乎,那些坛坛罐罐和七筐八箩的东西又一次大“换防”,如酸菜罐从东边挪到了西边,放置西边的菜篮子又回到了东边。本已干净的碗柜、饭桌,自天亮以后,或许是擦了七八次了。打开抽屉,看到了相夹,她便下意识的翻起来,很快,一张很陈旧的黑白双人照片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找来了老花镜戴上,便坐在沙发上仔细的、反复的端详着,端详着……
公元1964年7月某日,这个生长在云南嵩明杨林镇上的、颇为端庄秀丽的女孩子,刚从昆明某专业学校毕业,就在“祖国南北是一家”的号召下,带上行李,踏上了昆朋至贵阳的火车。她,就是时年18岁的宋婉芬。
临行前,爸爸不舍的目光,妈妈不断的泪水,在刺痛着她的心。
她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一股酸酸的泪水就压抑不住的从双眶中涌了出来。
“爸爸,妈妈,女儿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呀,你们可要好好保重呀!”
“傻孩子,”爸爸的眼眶亦湿润了。“你到了那里,一定要虚心勤奋,不耻下问,古语说:‘三人行,必有吾师焉’。切记爸爸的话,把工作干好。”爸爸送给她一支钢笔和几本书。
年轻的宋婉芬记下爸爸的嘱咐,接过爸爸的礼物。眶挂泪花,拼命的点头。
妈妈把她揽在怀里,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