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可以更改,眼神不能。”夏长生心中五味杂陈。
高傥嘴唇抿成一字。
如果妙远真是姜慈,那么她就是吴王的亲生母亲。
夫余国破,姜氏王族死个精光。太子还朝,在先帝面前盛赞当时还是皇子的元和帝。从那之后,先帝对其日渐看重。太子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沉溺酒色无法自拔。先帝规劝多次,却是毫无作用。
终于,先帝失了耐性,废黜太子册封元和帝为储君。就在颁下册立诏书那天,元和帝与以为身份不明的妇人夜会密谈。过不多久,就传出舞姬怀有身孕的消息。
因舞姬身份低微,吴王出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当其时,高傥只是潜邸中的一名小小护卫。元和帝肯定不会告诉他这些见不得光的私密事。他之所以知道,还要多谢内侍全盛。
全盛从小伺候元和帝,两人一起长大,情分格外深厚。他比金喜春更得元和帝信赖。可惜全盛命不好,没能等到元和帝登基就“身染恶疾”去了。
彼时高傥得罪上峰,送全盛去城郊庄子养病的差事理所应当落在他肩上。全盛得的是恶疾,到在田庄,连庄头都不敢靠近。亦或是上峰跟庄头打了招呼。他俩被分到一处偏的不能再偏的小院子。每天有人把蔬果药材放在门口,熬药做饭全指着高傥一个人张罗。
说是养病,实则就是等死。离开京城之前,全盛已经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说也奇怪,到在田庄缓了几天,全盛居然渐渐清醒。高傥没有向上峰回禀。他心里明白,全盛的病不是病,而是元和帝不想让他活。如果被人知道全盛有所好转,他高傥的命也得丢。
全盛自然也明白。临死之前,他跟高傥说了很多,也教高傥回京城如何应对元和帝。两人在潜邸没什么交情,却在那样的处境之下成为莫逆。
如果不是全盛,他也当不上武德卫指挥使。而全盛告诉他的那些触目惊心的内情或是秘辛只能在午夜梦回,默默回想。
不能对人言,不能对人言呐。
高傥收回思绪,长叹一声。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
物是人非。
但元和帝还是那个元和帝。
“兴许真就是姜慈。”陆珍眸光亮亮看向高傥,“大人,您查了没有”
夏长生咦了一声,“陆五姑娘早就知道”
“也没有很早。”陆珍面露赧然,“我吧,天生灵性。有时候做个梦就能一窥天机,所以”她不好意思的嘿嘿直乐。
高傥不耐烦的挥挥手,想叫陆珍别在跟前碍眼,又觉得当着夏长生的面不好开口。
陆珍福至心灵,立马敛去笑容,对夏长生抱拳拱手,“您先歇着,我回去练甩符了。”
夏长生皱起眉头,聊挺热闹的怎么就走了偏头看看高傥,瞬间晓悟。
唉,当差不易呢。
陆珍转过身,松垮垮的肩膀显得她格外羸弱。高傥清清喉咙,道“事关重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查清楚的。”
陆珍扭脸回望高傥一眼,低低哦了声,“大人慢查就是了。反正我不着急。”说罢,半侧身子敷衍的晃晃拳头,“您宽坐,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