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屑,你自己儿子的字你都不认识吗?妄称文人。此刻大家皆是在找个乐子,谁也不会拆穿这样的小把戏。待张提学与林知县一一点评后,本地的一名刘姓学子这一次拨得头筹,张姓学子得了第二,宋濂的儿子得了第三。
宋濂笑得合不拢嘴,其余的也都点评过,宋濂忽然瞧见许世秋安然端坐,想起方才的事情火气便上来,冷笑道:“许公子不知道作的是哪一篇?怎地似是没见到啊。”
许世秋道:“诗词一道,学生不擅长,不会写。”
“哈,”宋濂失声笑出口,道:“诗词不擅长,不知道你擅长哪一路?今日大家齐聚在此,乃是为了诗文唱和,你不写,莫不是瞧不上大家?”他伸手虚指,将在座的所有人都包含进去。
许世秋不卑不亢,“实在不擅长,莫要为难我了。”
有人逗哏,自然就有人捧哏,下方有个士子朗声道:“区区一个厨子也敢来此献丑?此地往来皆鸿儒,俱无白丁,你说你瞎凑什么热闹?”
“哈,人家不是瞎凑热闹,不是送来绿玉糕了吗?我觉得绿玉糕还是不错,当为在座第一。”
人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许文颖躲在人后,却也觉得脸上发烧至极,亏得她还以为许世秋已经写完,原来是没写,不由有些失望,同时也觉得羞愧不已。正要带着小妹走,旁边一个女郎忽然低声道:“今日如此盛会,怎地请了他来?他的厨艺虽然好,但怎么会读书?连个诗都做不出,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此事传出去,文水县的脸都被丢尽了。”
小妹登时大怒,道:“你胡说,我哥不丢人!没写诗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
许文颖急忙拉她一下:“小妹,别乱说话,走。”
那女郎长得一副尖酸刻薄相,被她抢白了怎能忍耐,喝道:“大人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这谁家小孩子,怎地没半分教养?”
许文颖很自卑,低头默不吭声拉着小妹就走。那女郎又道:“这什么地方,怎地什么人都放进来?宋老爷这里的下人怎么回事?”
小妹怒火更甚,突然用力挣脱许文颖,跑过去抱住女郎大腿狠狠咬一口,那女郎惊叫一声,手忙脚乱胡乱踢腾,将小妹踢开了,许文颖慌忙扶起小妹,道:“小妹你没事吧。叫你不要乱说话你怎么不听呢?”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许文颖赶忙道歉。
那女郎撒泼一般声音尖利地叫道:“你这个狗杂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这是疯狗么?我的裙子脏了,快赔我!”
小妹哇地哭了起来,许文颖一边安抚小妹,一边赔不是,“我赔,我赔,多少钱我赔。”
“赔得起吗你?这条罗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今日非要报告不可!”
外面的闹腾早就把上面的人惊动了,大家纷纷围拢过来,有人不明所以,就打探是出了什么事,那女郎连哭带说把事情讲了一遍,重点自然是这个小女娃子如何如何没教养云云。
许世秋挤进来,见是许文颖跟小妹,忙上前拉着许文颖的手,道:“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我待会就回去吗?”
许文颖又羞又急,忍不住也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