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枪面前,和尚就是羊。
皇觉寺百十个和尚,连着方丈都被赶到大殿里。都不用逼问,贪生怕死的和尚就把庙里存粮放钱的地方都说了。
朱五捧着碗茶,大马金刀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地上是摞成小山高的铜器,光这些就值不少钱。
李赛和郭兴一左一右的过来,李赛贴着朱五的左耳,“大人,粮仓里估摸着能有一千担粮食!”
郭兴贴着朱五右耳,“五哥,老贼秃的暗房里都是钱,铜钱都用竹筐装!”
郭英带着几个人从外面进来,嘴里骂骂咧咧,“五哥,这特娘的是一群花和尚,厨房里还有酒肉呢!”
朱五冷笑几声,“挑几个人给兄弟们烧水做饭,再把铜钱搬几筐过来!”说罢,起身走到方丈跟前。
方丈战战兢兢,油汪汪的老脸上满是惊恐,说话都不利索,“好汉,寺内财物随便取用,切莫杀……”
“咱们是义军,不滥杀无辜!”朱五瞅着他笑道,“咱只是好奇,你们这些出家人,要这么些财物有何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这佛门清净之地怎么也全是铜臭味?濠州城外多少百姓,饿得皮包骨头。你这庙里粮食多到发霉,也没见你开个粥厂,你们修的什么佛,念的什么经!”
朱五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周围的士兵都是流民出身,对菩萨原本还有三分畏惧。此时看着这些和尚,眼睛能冒出火来。
道衍和尚见朱五面色冷峻,生怕他要动手,想上前去劝,却被师傅席应真拉住了。
很快,几筐铜钱都抬到大殿中,朱五伸手抓起一把,又松开手。叮叮当当,满殿都是悦耳的金属敲打声。
“你们谁见过这么多钱?”朱五笑着问手下兄弟。
李赛头脑灵活,回道,“大人,别说俺们,就算是加上祖宗八代,也没见过真么多铜钱阿!”
朱五又笑笑,“是阿!咱们祖宗八代都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日出而作,日落才能歇息。一年三百多天,一刻不敢闲着。不敢吃不敢喝,干一辈子也特娘的攒不下几个钱!”说着,忽然提高音量,看着兵士们,“可是这帮和尚,还有当官的,还有财主。他们一辈子二两重的活都没干过,家里的铜钱却堆成山,你们服气吗?”
“俺不服!”有兵士零零散散的回道。
朱五又道,“哪怕咱们手里有几个铜钱,就几个。咱们的爹娘兄弟也不会活活饿死,也不会有人卖儿卖女。就几个,就几个铜钱就能救了咱们一家的姓命,这有这么多钱!这能救多少人?特娘的,他们宁可把这些钱藏起来,也不救咱们,你们气不气!”
“气!”
“剁了这些鸟和尚!”
士兵们喊了起来,那方丈抖的筛糠一样。
哗啦,朱五故意撒了一把铜钱出去,大声道,“现在这钱是咱们兄弟的了,跟着我朱五,大伙都有钱花!以后,你们就算有了老婆孩子,也不会为了几个钱受苦!”
“五哥!五哥!五哥!”
郭家兄弟带头,一百多兄弟齐声振臂高呼,大殿的顶儿差点掀翻。
朱五摆手,示意大伙冷静下来。
随后,看着李赛说道,“招兵那天,我听说许多兄弟的姐妹,为了活着把自己买了?”
“是有这么回事。”李赛苦笑,“为了给家里留个种儿,不少姑娘把自己卖了妓寨,换了粮食!”
有的士兵,抽泣起来。
朱五指指铜钱,“回营后你统计一下,然后买回来,让有亲人的弟兄们,有个盼头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