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所部骑士投掷绳索拉扯毁坏仅仅一层的栅栏,随后魏军骑士驰入营垒中,守军秩序混乱,申耽身边还跟着一杆‘征北将军申’战旗,北面典满领着五十余名重甲亲兵嗷嗷直扑,南面王双也放弃行动不便的马匹,步行杀向申耽。
狭小营垒中处处都是人,或是奔驰、冲撞、长嘶的战马。
一团混乱中,申耽战旗被典满抢走,脑袋则拴在王双腰间。
牛金见张苞敛众不攻,又见典满、王双击倒申耽战旗,就对左右说:“速速打通甬道,我军穿甬道向东冲杀!”
“将军,那于将军所部?”
一枚军吏正要问,牛金扭头去看北面张苞骑阵,留一个侧脸。
发问的军吏脸色微变,很不自然,调转马头就要去传达军令,刚提起马速就不管不顾朝南疾驰而去。
牛金扭身张弓搭箭射出,一气呵成,奔逃军吏肩胛中箭,更是趴在马背上疾驰。
周围军吏个个色变,穿鎏金明光铠的牛金厉声:“马孟起、田孝先意在我等,我等已然入彀,若这三千骑落入贼军手中,必成国家心腹大患!今唯有壮士断腕,才可保全三千骑士!”
“今我众而敌寡,敌无步卒呼应,故不敢与我相战。这就是仅有的良机,若错失,我等百死难赎罪责!”
现在只能跑,上前与张苞厮杀,若被纠缠住,那就真中计了。
张苞见申耽战旗落地,北一营中乱糟糟一片,也迟疑不定。
现在上前厮杀,再骁勇,也会打出一个难看的战损比。
魏军西线、中线的野战精锐都已被打残、打光,现在就东线张辽所部精锐无匹。
所以现在跟牛金打出一比一的交换比,都有些抬不起头。
别人不管你一千打两千,只会说你打了一比一的惨胜。
“将军,大营传令!”
容不得张苞犹豫,他身边军吏呼喊提醒,张苞扭头就见四丈指挥塔上旗官握着虎纹旗对着北一营方向斜指,高举,再前倾斜指,示意附近军队救援、参战。
很舍不得骑兵战损,又顾虑田信对他执行军法,张苞举起骑矛:“吹号,击敌!”
马超不敢对他执行军法,田信不好说,他赌不起。
甬道中营西侧,于禁敛众后退,身边只剩下六百余人,六七十人死伤在甬道墙壁上。
北面王双、典满都突入甬道,却没有向南继续推进,而甬道对面进攻的常雕别部溃散后退,孟达、李辅、孙朗所部吏士纷纷带人翻越甬道杀出,于禁只能退。
他弃头盔于地,一头白发更显的脸黑,哂笑:“不想还真把老朽当了弃子……建安之初,老朽麾下有兵三千,曹子孝不过千余而已。牛金者何人?部曲小卒而已。如今,却敢卖我。”
周围吏士低头,士气低落。
于禁缓缓拔出剑:“田孝先喜好讽人短处,我宁死,也不想再落入此人手中。我死后,尔等能走则走,不能走则各安天命。”
汉军不杀降,为坚持这个原则吃了太多的亏,终于到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他想死,可周围军吏哪里舍得让他死?
仿佛襄樊之役时一样,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代表大家投降,而这个人要么底蕴很足,不怕诛连家眷;要么很倒霉,被大家推着出来顶最大的那个罪。
年老不堪的于禁被部下强拥着请降,孟达盛怒而来,可他敢杀于禁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