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看着江月白突然站出来,特别看到江月白眼中的敌意,当即就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其实他今天选择受邀出席鹿鸣宴,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夺一夺江月白的风头,削一削他的锐气。不得不承认,江月白是一个很厉害的潜在对手。
从这次夺得解元来看,他的才华是不容置疑的,明年会试恐怕亦会高中,必然会成为一名进士官。
以着二人间的关系,加上跟两村间的矛盾,他不得不将事情想得要长远一些。没准他日在朝廷会相斗,这时削减一下他的影响力亦是一个有必要的行为。
只是林晧然突然发现,这人实在太过于傲气了,这种人日后到了官场,恐怕亦不是自己的对手。若是他的话,这时肯定不会傻傻地站出来,成为一个靶子。
一念至此,他望向了萧国庆,他知道萧国庆不是蠢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萋萋结绿枝,晔晔垂朱英。春秋几度红,唯有我当头。”萧国庆摇头晃脑,然后认真点评道:“却是一首好诗,但这‘唯有我当头’,这个锋芒过盛,不知若愚兄认为如何呢?”
啪!
江月白像是被狠扇了一个耳光,他一心是想要跟林晧然一较高低,但却没有想到,他的诗作被人轻意就践踏,而且偏偏给出定论的是他名义上的老师,他还不能够进行反驳。
林晧然望了江月白一眼,这人这时候都看不出其中的玄机,发现江月白虽然有才华,但却不是混官场的好料子。
作为官场的油子,林晧然自然不会吹捧这份诗作,他需要去满足吴桂芳的诉求,所以接过诗作后,微微地认可道:“确实锋芒大盛!”
“林府台,看来我这幅画,还得由你来亲题啊!”吴桂芳喜上眉梢,将画作递过来道。
“恭敬不如从命!”林晧然接过画作,微微一笑道。
很快,画卷摊放在桌面上,有一名漂亮的侍女在旁边研墨。
啪!
江月白又像被扇了一个耳光,似乎还带着回响声。他给吴桂芳题画,结果先得在纸上写诗,然后等人家过目,而林晧然却直接就能够题字。
他认为这种行为很不公平,很想进行阻拦这种不公,而且他不认为林晧然的诗会好于他。只是看着大家的反应,特别是吴桂芳那双希冀的眼睛,知道说出来只会遭来喝斥。
墨香,洁纸,万众期待。
林晧然微微收敛心神,便捻袖泼墨挥毫,一气呵成。
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
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
这首诗跟江月白那首狂妄的诗作完全不同的风格,是一首很谦逊的诗作,讲解新人与老人间相护扶持的关系,同样憧憬着新人会有着更美好未来。
“好!”
“妙!又一首绝世好诗诞生!”
“实在精妙,竹君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
诗作刚成,叫好声四起。有人是要刻意讨好林晧然这位官场新贵,有人纯粹是为着这绝妙的好诗鼓掌,今晚的宴会亦达到了高潮。
啪啪啪!
这一首诗,无疑又直接扇到了江月白的脸,而且还带着耳光的回响声。
江月白那首诗虽然好,亦有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莱人”的风范,但跟着林晧然这诗放到一起,在境界上就足足低了一头。
在座都是科班出身的官员,都是所谓的“老竹”,而这些举人自然就是“新竹”。江月白的诗有着一种“一朝得志便目中无人”的狂妄,反观林晧然如今连夺六元,诗作却还如此的谦逊。
这事一旦传出来,天下的士子只会更向着林晧然,而江月白只会被帖上“狂妄”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