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从偏远的高州府走出,来到了繁华似锦的广州城,凭着她高超的琴艺和那首《木兰词》,夺得了岭南的花魁。
林晧然则是从白衣起步,仅是两年时间,便已经由科举入仕,成为雷州知府兼广东市舶司提举,更是当今大明朝最有前途的官场新星。
有所不同的是,木兰在取得花魁后,却选择了急流勇退。现今成为了一个教人琴艺的琴师,而林晧然却是如日中天,仍然在官场中继续打拼,身份却越发的尊贵。
“木兰姑娘的琴技不改往昔风采,当真是令本官佩服至极!”林晧然的心跳微微加速,但还是保持着镇定地微笑道。
“大人谬赞了!”木兰的目光却是似嗔似怨,从容地回礼道。
黄大富这个私盐大鳄却是一个直爽的性子,看着二人如此,便是好奇地询问道:“提举大人,您跟木大家是旧识啊?”
“你这话说的,莫非不知《木兰词》是何人所作吗?”话刚落,有人当即就大声地笑话道。
才子佳人是这时代最喜欢津津乐道的事情,不管林晧然跟木兰是否有牵扯,但一个是名动两广的竹君子,而一个是琴艺无双的花魁,大家便将他们视为天造地设的一对。
特别是林晧然亲自为着木兰所下脍炙人口的《木兰词》,而二人又同出于高州府,这就更有理由断定这二人是有私情了。
亦是如此,在这个花厅之中,不少人却是揶揄地望着这对“旧情人”相会。
“呃……”黄大富亦是一个妙人,仿佛亦知道了他们的“奸情”一般,装着一副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那双小眼睛揶揄地打量着二人。
木兰的脸蛋微红,深知她跟林晧然的关系早被世人误解,但想到心中之事,却还是郑重地朝着林晧然行礼道:“提举大人,我希望得到‘良辰美景奈何天’的全曲,还请成全小女子!”
这事得从去年的会试说起,在那一个候考的夜晚,林晧然的《牡丹亭》冠绝整个考场,并被好事人冠予“被科举耽搁的唱曲人”的称号。
只是在那个夜晚,这《牡丹亭》仅是昙花一现,再也没有全曲传出,成为整个大明音律界的一大遗憾,更令到木兰心痒难忍。
现如今,她终于逮到这个机会,看到被众商贾簇拥着的林晧然,便直接索要那首完整的曲目。
林晧然却先是一愣,然后老实地摇头道:“我好像忘了!”
这却不是一句虚言,在步入官场之后,他并不需要这些文名了。他需要的是“能吏”、“干吏”、“善战”等名头,这样才能在升迁中捞到实质好处,能得到真实的实权。
若是文名太盛的话,那就只能呆在国子监、翰林院,甚至被调回来修史。只是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故而他现在连抄都懒得抄了。
在他看来,一百个“竹君子”都敌不过一个“林雷公”。这“林雷公”才能换取上面大人物的常识,而“竹君子”却很难再打动上层人物,除非遇到尹台那种极性感的人。
“这个给你!”木兰以为他又是睁眼说瞎话,便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是将准备好的小纸条塞了过去,然后朝着他作福,转身匆匆离去。
在这个时代,此举的意义非比寻常,简直就是等于捉奸在床了。若不是林晧然的身份在这里镇着,这里绝对是炸了祸。
“提举大人,这次可要抱得美人归!”汪文辉带着醋意地说道。
面对着这个琴艺无双的花魁,他当年亦生起了觊觎之心。只是奈何,他不过是一介商贾,而木兰又早早被大家视为林晧然的情人,至使他亦是相形见绌。
而后,木兰又是功成身退,更让他无法表露心迹。现如今再相见,木兰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纸条,这焉能不让他醋意大发。
林晧然被他们羡慕地瞪着,心里却是苦笑连连,并将纸条收了起来。他知道这纸条肯定不是什么表白的话,不过是那女人想约一个地方,然后索要《牡丹亭》的全文罢了。
黄大富却是唯恐天下不乱,凑过来眨着眼睛提议道:“提举大人,别怪草民多事!这木大家是历届最洁身自好的花魁,在广州城的见评极好,何不纳她为妾呢?”
“纳妾?”林晧然听到这话,当即是微微一愣。
或许是受到后世的影响,他的脑子还是固定着“一妻一妾”的观念。而他个人又有着惧婚症,所以哪怕到了如今,他还真从来没有考虑过纳妾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