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了“裂魂钉”之后,归无咎又施展了另外两种秘宝保障万无一失,这些都是凌逸霜所谓的“实用”手段。现在的独孤信陵,连一丝对归无咎不敬的想法都不能再有。
她的心性,她的道,本就是为了所求可以舍弃一切,可以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既然决定收纳,就必须牢牢把控。归无咎不会给她反噬自己的机会。
感受到自己完全掌握了“裂魂钉”,归无咎依照独孤信陵所授口诀,尝试着操控一二;然后后又尝试了自己种下的两种秘宝。
片刻之后。
原本仙姿凌尘、不可侵犯的独孤信陵,这时面容抽搐扭曲、汗如雨水,九窍流血在地上翻滚挣扎,衣裙上满是污秽。
停止了“裂魂钉”的刑罚,归无咎平淡的道:“现在呢?独孤真人后悔了没有?半个时辰之前,你还是容州荒海之地手眼通天的人物,享受无边尊荣。再看看现在的你,瘫在地上犹如牝犬,风采尽失。”
独孤信陵挣扎着重新跪下:“不,信陵赌对了。下这份赌注之前,我并无丝毫把握,只是没有选择;现在,信陵却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人。信陵已经成功了一半。”
归无咎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讶然道:“从何说起?”
独孤信陵喘息道:“如果主人轻易的说出如“下不为例”之类的话轻轻放过。这说明在主人的心中,依旧隐约受着灵形境界和元婴三重这份修为差距的压力。甚至,会因为灵形境便得到一位元婴境的奴仆而沾沾自喜。”
“现在却说明,主人果然是上宗奔着大神通境界而去的真传弟子,所以才能有这份面对元婴奴仆的淡漠之心。现在这份惩罚是信陵罪有应得,赏罚必信,是一件好事。”
归无咎长叹道:“放弃尊严求得再进一步的机缘,真的值得吗?”
独孤信陵的脸色极为精彩,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低声道:“我所修的功法名为长生轮,自身寿元多少如同对镜观照。从今日计算,尚有三百七十六年一百二十一天。感受到自己的寿元一日一日的流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现在没有尊严,难道白骨就有尊严吗?”
独孤信陵脸庞现出一丝疯狂:“商会历代相传的消息说,主人所在上宗之内,事事井然有序,人人自在又不逾规矩,纵横潇洒,宛如真正仙界。难道是上宗之人个个都修到了无欲无求、生死看淡的境地吗?恐怕未必吧?只不过是那等大神通者法力惊人,早已划定了底线,没有人敢兴风作浪而已。”
归无咎继续沉默。并不是无言以对;而是他知道,即便心性强横、冷酷决绝如独孤信陵,作出一个理智与情感撕裂的决定,也需要一个发泄的过程。
独孤信陵升起嘲讽的笑容:“前几日在品珍会上,几位元婴真人哪个不是神仙态度,风采照人?但如果法力更加强横的人在场,以三千年寿元为诱惑。又或者制住他们元婴,扬言必须当着数万金丹修士的面,脱下衣服绕着中曲岛裸奔三圈才能够活命,否则一概诛绝。主人猜猜看,他们到时候是脱,还是不脱?”
归无咎皱起眉头。所谓道心无善无恶,说到底就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真要出现独孤信陵所问的场合,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但是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总是让人很不舒服。
在凡人眼中,修道人和仙人无异。不妨先假装这修道界,真的和仙人一样。只有道友贫道,论道谈玄;美酒作伴,炼丹服药;钟声琴响,驾鹤遨游。这样不是很好吗?一定要戳穿,尚未走到终点的修道人,其实比凡人执念更深,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