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咎面色平淡,以他的眼力,眼前这结果是理所当然的。同样,对于四周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眼神,他心中雪亮,却又处之坦然。
方才,碑中诸人领会了巫景纯出言挑战的用意之后,似乎对归无咎的评判又产生了一丝希冀和动摇——这倒并非其等见不得别人好,而是与轩辕怀相捊的至极之境,是何等的不可测度,不可思议。
但是现在最后的可能性也被辰阳剑山之人亲自堵死。
又过了十余个呼吸,横卧在地的巫景纯终于渐渐收拾神志,勉强凝气一丝丹力循环周天。
此刻他周身筋骨犹如瞬息间经受万千次震颤,完全麻木不仁,似是受了千万处极微小的伤势。剑修于己身审视入微,瞬间他便判断出,单凭自己一人之力,要完全彻底的恢复,至少需要十个月时间。
不过所幸巫景纯并未丹气崩散彻底瘫痪,只消有一丝丹力稍复,凭借辰阳剑山门中秘法,他心中估算,大半个时辰之后他已可勉强站立行走——尽管其所能御使之法力与真气境修士无异。
这意味着,以一式胜负而论,自然是自己惨败;但若是这一场比斗乃是生死之战,依旧是自己赢了。
可是这又有何用呢?
巫景纯脸颊如金,双目失神,似有黯然。
这一场比试,测度出明选烈《日》、《夜》二经没有一丝水分,符凝锦之猜想并不成立,最后的希冀,终于,也破灭了。
沉寂了片刻之后,吕鉴远、莫清和终于缓缓上前,取出一件丈许大小的锦帕法宝,托起巫景纯返回本阵。
这安静出人预料的默契,毕竟人人都知,归无咎主动挑上巫景纯,而巫景纯却先要和明选烈斗上一场;这一斗总要有一个说法。这个说法只能来自交手双方本人。
眼下巫景纯虽然受创,但他那四虚四实八道剑意极具精神气象,料想双方差距决不至于重伤难治的地步,开口说话不是难事。
果然,又一刻钟后,巫景纯长处了一口气,周身一道清光闪过。
迎接着归无咎清平质直的目光,巫景纯张开双唇,看着似乎有些艰难,声音更是有气无力:“看来和归道友这一场,自是比斗不成了。”
归无咎不为所动,只是目光凝视依旧。
巫景纯眼帘微搭,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喘息道:“莫师弟,将《观法图》取出来,交给归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