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酒是不是卖不出去?”
“你咋知道的?”
“能卖出去,你早拿这两箱子酒卖钱去了,还大老远往我这儿送?”
“你真是火眼金睛!究竟是当过多年队长的人,看事儿就是准!”
“碰上了,就别站着啦,坐下吃点猪肘子,顺便喝两口?”姜文化显然心情不错。
“行,就陪你喝两口!你有个好老婆呀!看这猪肘子切的多薄!多整齐!”马德福在姜文化对面坐下,伸手捏了片猪肘子肉,仰脖放进嘴里。
“她是怕我几口就吃完了!”姜文化伸手探过桶里的塑料瓢,“没家具,你就拿它喝哇。”抓起酒瓶,往瓢黑倒了一些酒,递给马德福。
“你有几个娃?”马德福接过瓢,喝了一口,“这酒杯,喝着真敞口!”
“一个儿子,两个女子。你的酒卖多少钱一瓶?我把钱给你带上。”姜文化伸手探过褂子,要掏钱。
“一瓶一千!你带那么多钱了吗?”马德福笑眯眯望着姜文化。
“你这酒是拿什么做的?比金子还贵!茅台二锅头也没这么贵!”姜文化抓着褂子,停止了掏钱。
“我说了,这酒是送你的,不要钱!”
“我这人是直性子,你不说清楚,以后你这酒我一口也不喝了!我活这么大,就从没见过白送别人东西,不图点什么的人!行啦!不说你就回去吧!这酒你也别喝了。”姜文化伸手拿过盛了酒的塑料瓢,往自己嘴上递。
“好好好!我说!我说!人们常说,人老成精!你就是!我呀,确实想请你帮个小忙,又不好意思开口。”
“说!什么事儿?”
“我听人说,你以前得过胃癌,还是晚期!后来喝咱们绿原二锅头喝好了!有这么回事儿吗?”
“当然有了!前年得的,市医院的医生说我最多活六个月。现在四个六个月都过去了,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你说的挺对,自从医院回来,我差不多每天喝一瓶绿原二锅头。也没吃过什么药!除了正常吃饭,就是喝酒时吃两口这东西。”姜文化抖动了一下装猪肘子肉的塑料袋。”
说这话时,与马德福一块儿来的跟班儿杨勇就站在旁边儿拿着自己的手机看。杨勇是绿原酒厂的办公室主任。他的工作就像过去皇帝的随行太监,专门侍候皇帝的吃、喝、拉、撒、睡、玩。马德福不论到那儿,他都跟着,随时听候马德福的吩咐。马德福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马德福让他赶狗,他不敢撵鸡。否则,他就可能丢了这份工作,或被发配到厂房里干最苦最累的活儿。立马由高高在上的白领,变成低低在下的黑领。
杨勇的手机,自从下车,就在手里拿着。而且一直处于视频录制状态。马德福跟姜文化坐着说话时,杨勇的手机屏幕里始终圈着两人的形象。同时,他的耳朵也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对话。手指时刻待命,准备按下录制键,将马德福要的关键部分录下来。刚才的对话和图像就全被他录进了手机。
“你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呀?我咋听有的人说你这是吹牛皮呢!连国家大医院也治不了的胃癌晚期,就凭这绿原二锅头给治好啦?”马德福抓住那瓶绿原二锅头的脖子,拿起来晃荡了几下。晃荡时,就有意让绿原二锅头的商标对准了杨勇的手机。
“谁说我吹牛皮,你把他叫来,我跟他当面对峙!看他敢不敢跟我打赌!”姜文化脸上挂起了不愤。
“要真打赌。你敢拿什么跟他赌?”
“随便什么都敢赌!房子!我家种的那四十多亩地!钱,由他说了算,几百,几千,几万,几百万!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