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高娃在录音机的音乐声和外面风机的翁翁声中,听到一点动静。于是,停止了撩水的动作,仔细听了听,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这才又继续安然地洗了起来。
在高娃那双细长手指的撩拔下,每一滴水珠落在她莹润的肌肤上,立刻会变得欢欣淋漓,争先恐后从她光滑的肌肤上,奔流而下。
但那种叫高娃疑虑重重的声响仿佛刚从耳边挥手赶开的蚊子一样,再次翩翩而来。有一刻,高娃感觉很像一个人轻轻的脚步。
高娃手里的动作愕然而止,惊慌失措马上侵袭了她的大脑。身子如抢食投抛在空中食物的海豚似的跃立起来。手指飞快抓起旁边凳上折着的那件黑裙,在水花飞溅中向身上套去。
突然被打开的屋门,将高娃手里那件轻飘飘的短袖裙衫滞留在胸前。
“出去!”高娃冲门口呆立的郭峰声嘶力竭地喊道,同时,屈蹲下身体,借以遮挡住自己下边儿。
郭峰好像被前面的电闪弧光耀了眼,不知所处,凝然没动。这使高娃感到自己的话像撞在前边石墙上的皮球一样,重重地反弹回来。
但郭峰的呆滞还是鼓励了高娃,使她有勇气发出了又一声高亢的呼喊:“你快出去!”
郭峰像无意间漂到漩涡边缘的一截木棍,被漩涡的引力渐渐吸引过去,他不仅没出去,还往前迈了一步。
“你要干什么?!”高娃的呼喊带出了明显的慌乱,她的一只手迅速从胸前衫子上,掠向先前放衣服那张小凳,把它高高抓在手里。
郭峰不说话,只是执着地向前走。
高娃出手如电,把手里高举的凳子向郭峰头上击去。
郭峰趋步向前,一把抓住那只就要落下的凳子。高娃使劲拉了一把,力不能敌,撒手往东边自己那间屋子急速窜去。
但郭峰以比她更快的速度从后面抱住了高娃。
高娃要挣脱出来,可是郭峰把高娃抱得就像救命的稻草那么紧。
高娃的挣扎显得软弱无比;她感到心慌意乱,脑子里有如坐过山车一样出现阵阵空白和眩晕;眼泪无助地哗哗流淌;嗓子里传出不着边际的抽泣。
郭峰的嘴贴在高娃耳边急切地表白:“高娃,我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你了。真的!我早就喜欢你了……”说着,脸贴在高娃脸上飞速揉动,像要把一张干操的纸硬贴到一堵粗糙的墙上,却又怎么也贴不上去。
一双手也在高娃无遮拦的身上不停抚动。
当那双手最终停在高娃胸上时,高娃发出一声高亢的哭喊:“妈呀!咋办呀!”随即,浑身变得瘫软如泥。
郭峰口里不断呢喃着喜欢高娃的话,将一双滚烫的手游遍高娃全身。这双手像熨斗一样把高娃熨得平平展展贴在了炕上。
有一刻,高娃甚至停止了哭泣,就那么一动不动地闭眼躺着,好像昏厥了一般。慢慢的,又开始悄悄流泪,然后是轻轻的抽泣,再后来演变成痛心疾首的嚎啕大哭。眼泪像下雨天的溪流一样,从眼角潺潺流淌。
郭峰怎么劝都劝不住,越劝,哭得越厉害。
郭峰已不再抚摸高娃,他的欲望让高娃天塌地陷似的哭声搅得荡然无存。他开始变得心烦意乱。
郭峰说:“别哭了!你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高娃依然闭了眼自得其乐地哭着。
郭峰又说:“现在这事儿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谁也不知道。”
高娃仍然陶醉在自己的哭声里。
郭峰跳下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像一条被拿棍人逼到墙角的狗。最后,他终于说:“你再哭!再哭我就杀了你!”
高娃还是把郭峰的话当成蚊子放屁一样,照样嚎哭不止。
郭峰已经心乱如麻。他走出高娃的房间,进了厨房,把厨柜门弄出很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