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俊燊却冷笑了一声:“长子殿下?呵,白夜城先前一声不吭,这个时候倒是把皇子派来看戏?不急,先凉他们一会儿。”
“我已经推迟半小时来通知你了。”
“你倒是会自作主张!”朱俊燊真是拿这个学生毫无办法,赶紧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第二件事呢!?”
“魔道公主殿下已经初步整理好了她的工具箱,但她作为参赛者不可能将工具箱带入赛场,所以这段时间就只能靠你了。”
说着,原诗将一份墨迹仍未干透的图纸交到了朱俊燊手中。
“……好家伙,这丫头是真的疯啊,临测试前居然把精力用在这些事上,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赢呢?”
原诗说道:“她嘴上说着不想赢,依我看来她可比任何人都想赢,这工具箱不过是她为了让自己能赢得更轻松的热身运动罢了……老师,你指导了她近一年,看来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啊。”
朱俊燊说道:“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没奢望过自己能理解她,正如我以前也没期待自己能理解你。学界有个颇为讽刺的说法,而你应该是滥用那句话最多的人了。‘当两个人的智商差距超过20的时候,就无法互相理解了’。”
原诗说道:“啊没错,我恶作剧的时候最喜欢用这句话来给别人雪上加霜,俯瞰的滋味总是美妙绝伦……不过,这次终于轮到我来仰望别人了,那丫头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说真的,你要是玩不转就让给我吧。”
“油嘴滑舌。”朱俊燊却对此嗤之以鼻,一边做着最后的整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符合大秦第一人的身份,以堂堂正正面对白夜城的来客,一边却也看穿了原诗的谎言。
“你是指导不了比你聪明的学生的,因为你从来没学过怎么和比自己聪明的人打交道。”朱俊燊说道,“这是你最大的缺陷,虽然说在正常年间,这个缺陷根本无关紧要……但显然,我们都没有生在正常年代。最近这些年,天才横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说完,朱俊燊再次审视了一下清月描绘的宛如炼狱的图案,然后将图纸收入怀中。
“走吧,去迎接一下白夜城来的贵客们吧。”
——
灰色高塔的塔底,有一间专门为拜访院长的客人准备的休息室,其装潢虽不奢华,也缺少高档的茶点供应,却有着令无数人为之向往的名声。
那是只有被红山学院所承认的寥寥无几的贵客才有资格入内的私室,很多魔道士都以能被招待入内作为自傲的资本……不过,随着喜欢夸夸其谈的人过度渲染这个贵宾室的象征意义,红山学院反而越发不愿对外开放。近些年来甚至一些名声在外的魔道大师前来拜访,也不会安排他们在那贵宾室中等候了。
所以,对于如今在贵宾室中等候宗师的人而言,这已经是相当程度的礼遇了。
除非这份礼遇持续了半小时以上。
“殿下,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一位形貌无奇的中年人,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从藤木椅上站起身来,刹那间释放出宛如实质的杀意。
“坐下。”
然而这股杀意,却伴随着主位上,一个年轻人的轻语而烟消云散。
那中年人霎时间就收敛了所有的怒火,略为惭愧地低下头:“抱歉殿下,我不是想擅自妄为,只是见不惯红山人这么……”
“是你想借此机会在我这里留下印象,方便升官发财吧?”主位上的年轻人语气冷漠地说道,“不甘心以金穗的造诣为人马前卒,想着只要有机会在皇长子面前展示能力和忠心,就能得到更好的发挥舞台,没错吧?”
随着年轻人那满是讥讽的话音落下,方才还气势汹涌的中年人顿时萎靡下去,仿佛是融化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