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最早的资料的确记载过魔族的入侵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存在一个潜伏期。”
“那不正好证明了他在扯淡么?漫长的潜伏期里,整个北境的人没一个发现魔族的存在,直到第一场屠杀之后,魔族的概念才被曝光。而直到战争步入尾声,人类才对魔族有了足够的认知,能够清晰地辨识出各种隐秘魔族……但这天外异物显然不是魔族,他是怎么隔着数千里,瞬间就感知到的?”
”除非是一开始就串通好吧,他这根本是自爆发言了。“
白无涯听着场下嘈杂,冷笑不语,怀抱双手,目光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朱俊燊。
在场这些南方人,他基本一个也不认识,唯一有交情的就只有这位当年敢于只身闯入圣山的魔道宗师,所以他也只在乎对方的回应。
朱俊燊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很快就理清了思绪,冲白无涯点了点头。
白无涯于是终于露出了坦诚的笑容,走过去拍了拍朱俊燊的肩膀:“下次来部落玩,我请你吃狼腿。”
朱俊燊苦笑道:“三年五载间怕是没有那个闲暇咯……”而后他将目光转向早已如饥似渴等瓜落的诸多巨头。
“下面,结合白无涯先生的回答,我来简单陈述一下我的结论:众所周知,人类世界,在广袤的空间中只是沧海一粟。”
会场内略有骚动。
显然这个世界观,并不那么众所周知。
但朱俊燊却没有就此展开,而是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人类文明一直生活在温室的庇佑之中。一方面我们承受不起接二连三的人魔大战,我们需要休养生息,恢复文明,另一方面……人类的确是有着好逸恶劳的天性,能够安逸地生活,没有谁想去直面血淋淋的现实。但世界的变迁从不会偏爱人类的天性,在人界之外,危险无处不在,甚至我们曾经面对过的魔族也只是其中之一。”
说话间,朱俊燊忽然抬起了手,在会场内投射出一副画面。
漆黑而深邃的星空,忽而闪现出一只硕大的眼球,血红的瞳孔边缘辐射出千万道血丝,将眼白遮蔽过半,显得格外狰狞。
第一只眼球之后,第二只,第三只,仿佛是骤降的暴雨落在大地上,千万只眼球霎时间填满了整片天空。
场内的恐慌情绪瞬间弥漫开来,在座的巨头们尽管位高权重,实力不俗,但在这等异象面前,仍有些难以自持。
朱俊燊说道:“这就是白骁在移植第二魔种时,原始母巢偶然间打开了温室的穹顶所露出的狰狞。这其中绝大部分异物,都不属于我们的史书中所记载的魔族。相关情况我很早以前就写信咨询过圣元议长,可惜并没有得到有意义的回复。我理解作为人类文明的守护者,不希望脚下的土地蔓延恐慌,但很显然,现在已经不是自欺欺人的时候了。”
朱俊燊收回那漫天异物的景象,目光环视四周,只看到一众冷汗涔涔的与会者。于是心中也暗叹,难怪周赦说什么也不肯放开长生树,的确在温室下生活地久了,一点寒风都可能致命。
但温室不可能永久存在啊。
“很遗憾的是,白无涯先生的指责是正确的,人类的魔道文明虽然高度繁荣,但从来没有真正正视过外界的危机。这么多年来,我们修行魔道的假想敌,除了人类自己,就是当年的魔族。”
朱俊燊说话间,又挥手展示出了一幅幅画面,那是近几百年来,东西大陆进行过的多次魔道交流盛典,而其中应对外敌侵略几乎是固定环节。人类会将当年遗留下来的魔族标本活性化,作为各种新型魔道神通的标靶。而几乎每一次大会的结果都是胜利而圆满的,人类新发明的神通,总能以更高的效率横扫昔日魔族。盛典由此变得喜庆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