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罗自幼遭遗,摸爬滚打数年才有了如今这地位,可在这诡异的压力之下,他竟罕见的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想到那不过是自己的儿子和妻子,他咬咬牙,强行顶着那怪异的压力,直直的朝前走去。
压力越来越大,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粗壮的喘息声,甚至连眼前的火盆都似乎扭曲了,脚下的地面也变成了蠕动的血肉,让他难以前进。
但拉米罗顶住了压力,虽然每走一步,都像跨过十米以上的台阶,但他终究是顶住了。
等到他最终来到自己妻儿的卧室门前时,他已大汗淋漓,周身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打开门,他看见自己的妻子抱着一个幼子,在四柱床上,微笑的看着自己。
妻子在微笑,她怀里的婴儿则呼噜噜的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那婴儿粉雕玉琢,看起来可爱极了。
“米娅!”
他虚脱的喊了妻子一声,目光死死的盯着妻子怀里的男婴。
“拉米罗”
妻子温柔的呼唤他,抱紧了幼子,那无形的压力减弱了一分,国王拉米罗一世紧了紧身上的轻甲,咬牙来到了四柱床边。
婴儿对他渐渐的失去了好奇,也可能是肚子饿了,他伸出小手在母亲的胸前抓来抓去的找奶喝。
在婴儿移开目光的一刻,压力陡然消失了,拉米罗一世的肩膀顿时松懈下来。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来,让我抱一下。”
他伸手抱向自己素未谋面的孩子,将他从母亲的怀里夺走了。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导致婴儿嚎啕大哭起来。
婴儿一哭,拉米罗就感觉自己被看不见的狂风击中,庞大的力量推着他,将他向门外推去。他死死抱紧的婴儿,没有让他脱离自己的怀抱。
丁零当啷轰隆隆
在自己妻子凄厉的喊叫声中,他后退着,撞碎了花瓶,撞倒了桌子,撞塌了房门。
但米拉罗依然没有松手,婴儿哭的更大声了,他小腿乱蹬,手臂乱划,伴随着他的动作,整个伯爵城堡都摇摇晃晃起来,灰尘石子簌簌直掉。好像处在八级地震的中心一般。
拉米罗大为惊骇,他路过走廊的时候就想过这小子很可能十分可怕,但万万没想到会可怕到这种程度。
噼里啪啦
走廊里的火盆砸翻在地,头顶的吊灯摔碎地面,疯狂后退中,他撞到了一个倾倒的火盆,自己也摔倒在地,脸上被碎石切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他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了男孩,以免他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伤。
终于,经过了令人绝望恐惧的十几秒,男婴大概是想喘口气,哭声中断了一下。于是地面不再震动,狂风停止下来。
灰头土脸的米拉罗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浑身破破烂烂,那件从纳瓦拉首都潘普洛纳穿回来的素袍被烧的全是破洞。
鲜血从他脸颊留了下去,滴在他怀中婴儿的手指上,那婴儿吮吸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咂巴咂巴了几下嘴,看着拉米罗的眼神逐渐平和,甚至要伸手摸他的下巴。
拉米罗一世气喘吁吁,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婴儿,天知道自己抱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察觉到异常的幕僚和管家匆匆从外面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惊慌失措的侍卫。
管家看见抱着婴儿站在走廊里的拉米罗一世,赶紧张开双臂把其他人拦在了外面。
而幕僚则急匆匆的来到了拉米罗身边,难以置信的看着襁褓之中的婴儿,震惊道:“我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强大的魔力波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打了个寒颤:“一般的巫师子嗣会在十岁左右完成觉醒,但也远不及您的孩子的程度,如果让他活着长大,他必然会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巫师。”
阅历丰富的幕僚这么说,拉米罗一世头上也是冷汗直冒。
阿拉贡乃至整个纳瓦拉王国,都是以天主教立国。天主教是他们最核心的信仰,是他们立足的根基。
而教会最反感的就是异端邪说,其中最严酷镇压和打击的莫过于巫师和巫婆,对待巫师和巫婆就和对待魔鬼没有区别,但凡发现一个巫师,都要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