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把克洛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小精灵克洛伊抱起着他肩膀上毛茸茸的披肩,把自己卷了一圈,呼出一口小小的白雾。受到格里高利实体化的影响,她可感受到了冬日刺骨的寒冷。
二人走出城墙没多久,就踩在了被冰冻的峡湾之上,那是全长三十公里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冰面之下,水流湍急、岸壁陡峭、西岸欧洲,东岸亚洲。
君士坦丁堡。
霍法从教皇的口中得知了这座城市的名字,他扭头看着身后,零星的火焰中,山坡上的瞭望塔,在夜色中睁开魔眼,塔下,是建于公元三世纪的狄奥多西城墙。
如果教皇已经躲在了这座城市。
那岂不是说,在这个时间点,巫师已经把教会全线赶出了欧洲。
霍法心有戚戚,如果这个世界的历史真的发生过这种事情,如果西尔比真的以一人之力做到了这种事,那他真的可以说是巫师中的拿破仑,亚历山大,凯撒,甚至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巫师都要伟大。
可这样的家伙,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究竟为什么要苟延残喘活到现代,依然抱着一口气不肯死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
顺着冰面往对岸没走多远,霍法便停住了脚步,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脚下的冰面发出了不详的咔咔声,这场大雪看起来并没有下太久,温度还没有将峡湾完全冻死,在走下去,他会一脚踩进海里去。
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身前冰面破裂,一条五米来长,黑白相间的虎鲸从海水中钻出,他摸了摸虎鲸光滑而巨大的背脊,它喷出一股热气,在夜色中发出愉悦的声音。
霍法张腿跨坐在虎鲸背上,由虎鲸带着他,悄无声音的对岸游去。
又过了一会儿,冰冻的峡湾上,出现了一艘巨大的黑船。它被冰雪覆盖,收起黑帆的桅杆上,站着几个巫师,无数银白色的荧光咒光点在黑船附近飞舞着。
霍法赶紧指挥虎鲸停了下来,他再度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时,他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封闭头盔,背后出现了一个氧气瓶。肩膀上的克洛伊也一样,只不过她的氧气瓶比霍法的要迷你很多。
扑通。
霍法抓着虎鲸的脊背潜入了海中。
黑船上,几个巫师听到水声朝过看来,但只看到了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那涟漪很快就被大雪隐没。
哗啦啦,呼噜噜。
伴随着冰冷的洋流,霍法趴在虎鲸背上,克洛伊抓着他的耳朵,向那艘巨大的黑船游去。
很快,二人便在虎鲸的带领下,来到了黑船附近,他们悄悄浮出水面,潜水设备消失了。
由于夜色和飘舞的大雪,船上瞭望塔上的人没能发现霍法的存在。
他贴在黑船舱壁,搓了搓手,呵出一道白雾,熟练的闭眼睁眼,一只伸缩潜望镜出现在他手中,他把眼睛放在潜望镜上,用手转动转轴,使潜望镜向上延伸。
视线先是来到黑船最底下一层,这里正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潜望镜一转,从铁窗的缝隙中,霍法看到有几个战俘被绑在甲板底层的柱子上,不断的经受严刑拷打,被打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格列高利教皇的话没错,要是被这些巫师发现,等待他们的就是残酷的严刑拷打。
西尔比会在这些人中间么?
霍法看了一圈,觉得不可能,他那样身居高位的家伙,不可能作出殴打战俘这样低级趣味的事。
而后,潜望镜继续上升,来到船舱的第二层,霍法可以看见舱内亮着橘黄色的烛火,堆放了一些零落而破旧的橡木酒桶,有几个人正围在那边谈笑着。船舱内的桌子低矮,结实,厚重,泛出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灰黑色。上面摆放着擦得精光明亮的黄铜烛台和油灯。围坐的巫师们大多都穿着厚重的深色皮质长袍。
他们打着牌,神色轻松愉悦,和君士坦丁堡内部的戒备肃杀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胜券之人才会露出来的表情。
西尔比会在这群人之中么?
依然不在,霍法觉得他那种人,肯定对打牌没什么兴趣。(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经和他一起在卡萨布兰卡快乐的飙车时光,觉得他肯定喜欢更刺激一点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