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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到谷陵(1 / 1)

大雪一早醒来只觉得腰肢酸痛,见郎君早起,还强撑着身体起床服侍了他穿戴,陪着用完了早膳将神清气爽的赵淮安送出了门。只是到底觉得身子不爽,命大丫头曲别进来,说道收拾行李,明日启程回谷陵老家侍疾,又去了一封信给东平伯府,自己径自回床上躺着了。

曲别等一众丫头收拾行李不提,大雪在睡梦中依稀听得孩童的哭声,猛地惊醒,一看却是念哥小小的脸在抽泣,他委屈至极,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心疼至极,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念哥?”念哥哭道:“昨晚你就没陪我睡,今日晨起又没有陪我用饭,你每天都陪着我的,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见这孩子敏感至此,把个大雪心疼的立时把他搂在怀里:“念哥乖,今日娘娘早上有些懒,没陪你吃饭,以后每天每天都陪你吃饭好不好?念哥放心,我永远不会不要你的!”念哥自母亲离去都没有放声哭过,如今却可以借此机会将心里的委屈害怕哭了出来,哭的昏天暗地,直至哭累了睡去。

众婢女见念哥如此哭法,不由得想去哄劝,大雪只拍拍念哥肩膀说道:“让他哭吧,难为他了。”待他哭累了睡着了,又紧着缝制念哥坐马车的大厚垫子,翻找东西时,翻出来她做给赵淮安的青竹荷包,只好生收着,想着郎君再来,一定不能忘了把这个给他。

赵淮安这日落衙归家,刚到门口,就见得陈氏的丫头晗果候着,见到他急忙说道:“大爷快去看看姨娘吧,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赵淮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胡闹!为何一天都不进食,你们是干什么用的,不知道的劝吗!”晗果一边跟在后头小跑,一边说道:“奴婢们苦劝不得,姨娘只一个劲垂泪,说不得,还得大爷出面。”

待见得陈氏,她一个人坐在榻上,手按着帕子,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见得他,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珍珠,瘦弱的身子着桃红色褂子,只觉得人轻飘飘的似随时要飘走,赵淮安见得她如此,不免锥心的疼痛,斥道:“怎的如此不爱惜身体!”陈氏见他来到,一腔委屈扑倒在他怀里,哭道:“郎君休了妾吧,妾不贤嫉妒,见郎君去了别处心就难过的快死了,如此不贤,还是请郎君休了妾吧!”赵淮安早已明白是这个原因,只他心爱这陈氏,见她如此难过,早已将丁氏的事抛在了九霄云外,只心疼的哄着:“我以后再不去了,你放心”言罢将送丁氏去谷陵老家服侍祖母的事说了,陈氏听得大娘子竟要被送回老家,不免心底一松,仍旧哭道:“妾心疼,妾心里好疼好疼”赵淮安耐下心哄着,又兼琼姐在旁逗着,终于将陈氏哄的收了泪,将就着用了晚饭。

次日,本该是大雪出发去谷陵的时候,陈氏一早却拉着他的手,只说昨日夜里梦见死去的孩儿来相见,是一个玉雪可爱的男娃,如此如此,把赵淮安说的一同难过,待要去上衙的时候才出了门,却是来不及见那丁氏嘱咐一番了。

大雪早早的起床,为念哥穿戴好了衣物,迟迟未见赵淮安的身影,待赵淮南在外院行李等一并处置好了,在门外唤道:“嫂嫂,一应都齐备了,咱们可以启程了。”大雪方才带着念哥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将念哥安置好了,却张望着园子,期望看到那郎君。淮南见嫂嫂如此神态,哪里有不知道的,暗自遣了人去唤大哥,一刻钟后那人回话,道大爷早就去衙内。淮南闻言,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却走到那嫂嫂马车外道:“嫂嫂,刚才大哥着人传话,说今日衙内有要紧事,不能送你了,让你一路小心。”大雪闻言只回道:“谢小叔,既然郎君有正经事,倒也不必相送。如此在路上,一切有劳小叔安排了!”淮南安排人启程不提。

赵淮安下衙后归家,外院的婢女春熙给他送了一个荷包,道是大娘子临行前命人送给他的,只见那青色的缎面上,同色绣着几株苍竹,劲秀斐然,风骨高洁,他想起有一日偷听的她们主仆的对话,明白这就是那日她费劲绣了很久的荷包,想起斯人已经远去,不免将荷包接过收了起来。

谷陵距离京都,不过三百多里地,不过十余天,众人即到了,离了京都,念哥倒是褪去了京都的那种小老头做派,开心的真正的像了一个孩子,虽则骨头还没长好不能跑跳,但调皮的劲儿已经有了,指挥着丫头跳房子、垒小院子。大雪见他恢复了孩童模样,倒是高兴的很。

时隔三年,大雪终于回到了谷陵,依旧是王氏带着众人接了她,王氏见她如今如此模样,不由得心生欢喜:“丁氏,我记得你闺名大雪,看你如今这通身的气度,我这心里也算是放下了。”大雪忙唤道:“婶娘!”王氏忙扶住她:“一路辛苦了,这是你励大嫂子,在你后面进门的,这是你侄子端哥儿。”只见王氏身后一个容长脸的媳妇,牵着一名刚会走路的男娃,大雪心知这是王氏之子赵淮励的妻子,赶紧相见:“嫂嫂,端哥儿。”又拉着念哥见礼。那端哥儿刚会走路,还不会说话,见到比自己大一点的哥哥,不由得跟在他身后,念哥一看他,他就害羞的躲在母亲身后。众人相见之后,才知子初已出嫁了,如今正身怀有孕,故而不好到娘家。

众人正说着,淮南忽的从众人后现身:“大嫂子!可还记得我?”王氏被吓了一跳,见是淮南,不由得一啐:“猴儿!都是成了亲当了爹的人了,竟还是这样欢腾!”一面又与众人说,当年她成亲,是这淮南在喜房的壁橱里躲着,要不是因为等的太困了打了呼噜,说不得王氏还真被他听了墙角,众人寒暄不久,王氏引着大雪等人去拜见长辈。

赵长风头发胡须皆白,葛氏神情枯槁,只躺在床上,淮南与大雪并念哥儿上前拜见,葛氏听得孙子来了,勉强扶着婢女坐了起来,招呼淮南上前,拉着手看了一会子,又招呼念哥上前,说道:“这是安哥儿的长子?好孩子,让我瞧瞧。”大雪忙带着念哥上前,到底路上教过,念哥只怯生生叫道:“太爷爷,太奶奶。”葛氏心里高兴,一手拉着大雪一手拉着淮南说道:“安哥儿,我的好孩子,你样样拔尖,就是娶得妻子不合心意,但咱们家不兴那等破落事,如今孩子都有了,可得好好待人家!”淮南与大雪大惊,葛氏竟病到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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