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出不禁回忆起先前所见,老实说道“让人敬畏,但也让我神往不已。”
像是怕对方误会,鲍出紧接着解释道“且不说那些羽林、虎贲,单就是那些缇骑,衣甲壮丽,气势不凡。跟他们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真是愧甚。”
李义不以为然,道“执金吾缇骑持戟,车骑甚盛。光武皇帝微时,在雒阳求学,不也有仕宦当作执金吾之语这没什么羞赧的,只是文才,你可是动了出仕的心思了”
鲍出抿着嘴,认真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一介田民,岂敢衣着冠带”
“切莫菲薄。”李义劝道“舞阳侯樊哙早年也是以屠狗为业,最后不还是成了开国功臣如今朝廷修习武备,勤于王事,正是我等建立功业之时”
“家中老母尚在,此时不急。”鲍出随口敷衍道,其实已经心动了几分。
两人拐了个弯,隔老远便听见一阵阵哭泣哀嚎的声音,间或有在车辕上缠绕麻布的车驾从路口出现,身着不同规制丧服的族人在门口接来送往。
鲍出皱了皱眉头,说道“想不到曾经秩比二千石的郑公,门第清贵的冯翊郑氏,如今都落得这般景况。”
李义是左冯翊东县人,家境贫寒,常为人家办理丧事,以此为生。他品性敦厚,在冯翊郡有不小的名气,当地桓、田、吉、郭等豪族都很赏识他,乐意与其结交。
这其中故侍中郑文信对李义尤为恩重,只是由于他放纵家人侵占上林之地,在上个月被董承杀鸡儆猴,拿下大狱,未等审讯便因身子虚弱而一命呜呼。
董承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特意减免了对郑氏的刑罚,大事化了。所以李义赶来长安,主要是为了处理故人的丧事,与郑家人一并护送棺柩返乡。
想起郑文信对李义的厚待,李义慨然道“郑公虽犯国法,但平日里毕竟待我不薄,如今深死囹圄,诚然可叹。这两天把一应事宜打点好了之后,我便与郑家人送棺柩回去。”
郑文信再怎么对李义有恩,终究是犯了国法、证据确凿,所以鲍出虽有心安慰,也不能说什么偏帮的话来。他伸手拍了拍李义的肩膀,说道“孝懿,你我最是契交,郑公于你有恩,便是如同于我有恩。我自当与你一同回冯翊,好送郑公一程。”
李义刚要出口拒绝,却被鲍出不容置疑的说道“我素来重诺守信,你可别让我不义之人。况且,你不是说近来严公仲勤于剑术吗此行我正好能找他讨教讨教。”
严干是李义好友,性情淳厚,两人都是冯翊单家,相交莫逆。鲍出作为游侠,常行走三辅,结识许多像李义、严干这样的义士。
这次寻严公仲讨教剑术是假,随程照看帮衬是真。李义心里感动,几番推脱之后,终是拗他不过,只好应承了下来,约定三日之后在宣平城门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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