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禀清楚,梁森的情绪,已经处于一种愤怒和暴走的边缘了。
这时候,解禀眨了眨眼,把自己的视角从乌鸦那边切了回来,那只乌鸦也随即飞起来,它本来就是一个过客,只是短暂地做了一段时间解禀的眼睛。
“有句话,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是想说。”解禀开口道。
梁森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拳头,“某人想再被砸到地下去的话,可以说。”
“当初你为什么会答应在他方文海进故事世界时去帮他主持一下阵法?”
“因为,我那时候看他可怜。”梁森回答道。
“可怜?”解禀笑了笑,“我理解,确实很可怜,一家老小都出了车祸,死了,他遭受不住这样子的一种打击,所以自己给自己建造了一个‘桃花源’,自己留在里面做着美梦,不愿意醒来,很唯美,很感伤,很让人动容,多么痴情的男人,多么伟大的父爱。”
说到这里,解禀情不自禁地解下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表,
“两年前的梁某人,比现在要纯真得多,哪怕已经经历了故事世界里的风风雨雨,但并没有到现在这般麻木的地步,至少,你对现实世界里的生活,还是有感情的,最不济不像现在,洁身自好到现在,看见那个孩子后居然马上打算坐他的继父。”
梁森没说话,继续听着解禀说。
“两年后的今天,对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帮方文海主持法阵这件事,你也感觉到厌烦了,或者说,你心态变了,变得成熟了,看着方文海一家子因为方文海的一己私欲,不得超生,不得轮回,每天陪着他演戏,方文海自私的爱,在你眼中逐渐变成一种变态,对于他的家人来说,他的爱其实真的是一种不可承受之重。
你想撂挑子了,你也察觉到方文海也厌倦了,所以你顺水推舟,把方文海的本体傀儡,介绍给了楼下的那位新邻居。
你一直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在他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帮了很多次,在他觉得厌烦的时候,你给他一个下台的契机,你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也做得很对,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到底是出于一种投资,还是出于一种两年前留下的最深切的体会和感受。
但是,现在事实已经放在了面前,
我们也确信,我们两个人都想到了事情的真相,
方文海这次的醒来,绝对不是那种被逼迫之后自己也同时厌倦了的顺水推舟,而是一次处心积虑。
两年的时间,他利用这个阵法,不停地淬炼着自己的灵魂,依靠控制一个个属于自己家庭成员的傀儡,不断地编造着一个梦境,他把自己也编造了进去,但是真正的自己却能够时时保持清醒,这是一种对心性的磨练和感悟。
往近了说,方文海本体傀儡来这里,到底是想来求你帮忙解脱呢,还是本就是来找咱们新邻居,碰巧你的公司就在这一层,不得不过来应付看你一下?而且又无巧不成书地推荐了我们的新邻居给他,是不是正合他意?
往远了说…………”
解禀把手机点开,进了一个文件夹,然后点出一张图,图中是一个成年男子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