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这种歇斯底里,苏白能够理解;
一个活了近百年的吸血鬼,跟小日本打过,内战也打过,后来辗转台湾美国,
什么事儿他没见过?
什么事儿他没遇到过?
哪怕再愚钝的人,活了这么久,见证了这么多大事件,他的心思以及思维模式,也早就超脱了很多人的思维局限了。
如果真按宁城所说,当初诸个大国正陷入二战的泥潭里死掐的时候,居然在那个研究所里还“精诚合作”、“共同研究”,那就也难怪宁城对所谓的政权主义的不信任感了。
其实,这也是都能想得到的事情,那个研究所,对于宁城来说,是他一家人的噩梦,甚至,承载着不知道多少中国人的殇,这就像是一朵罂粟花,它花开美丽,但是结出的果实更为可怖,没有哪个政权会舍得放弃它,哪怕这违反人伦道德,哪怕这个研究成果是切切实实地反人类;
就如同小学生都知道核弹的可怖以及对地球对人类的威胁,但是五大国还不是一门心思地在研究洲际导弹以将核弹的威慑力和打击能力尽量扩大么。
于国家来说,本就没什么普通人眼观中的对与错。
而对于宁城来说,那朵花的果实,是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乃至无数人的鲜血浇灌出来的,他恨死那个果实,恨得彻彻底底,要么,这个果实一直深埋紫金山下,他也就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也就剩下半年的生命,但是这个果实即将要被挖出来,被再利用和研究,这等于是撕裂了宁城的逆鳞。
跟宁城讲什么集体利益为重,讲什么国家利益为重,讲什么大局观,讲什么无私奉献,讲什么相信什么信任什么听什么的话,对于宁城来说完全没用,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人能比他看得更清楚,看得更透彻,因为他本就是那个时代的见证者,甚至是参与者;
“那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们,意思就是,宁愿这个果子被我们两个人摘掉,也不愿意给政府?”胖子问道。
宁城此时也坐了下来,一根一根地将自己手掌上插着的玻璃片给拔出来,他的手掌密密麻麻的伤口也随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了一些,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常凯申画像后被绑着的小偷,等会儿肯定要被宁城再放一轮血了。
“以前,我在西方时,也不是没遇到过你们这样子的人。”宁城说出了这样子的话。
很显然,他曾经接触过西方的听众。
这很正常,宁城这个人,走在路上,被实力高一点的听众发现了,等于就像是黑夜里打着大灯笼脱光衣服的美少女,吸引力那是很惊人的,即使是苏白,见到宁城的第一眼也被“吸引”住了,脑子里当即出现如何利用对方体内血统的想法,更何况西方圈子里吸血鬼强化的听众应该更多,宁城在西方晃荡没被那里的听众抓走也算是运气真好。
当然了,或许也是因为宁城本身也是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原因吧,毕竟,他不会变老,所以他很难拥有固定的身份,再加上听众阶层本就是一种金字塔结构,能够一眼看出宁城虚实的听众,哪怕不是资深听众也应该相差不远,这种级别的听众无论东西方,都不是很多,不至于像是低级听众那个炮灰阶层数目比较大,所以也降低了宁城被发现的概率。
“你们这群人,生活在社会中,却把握不到你们丝毫存在的痕迹;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出现,但是我知道你们不隶属于任何组织,你们是一个个的单人体,那个东西,我宁愿落在你们手里。”
“妈的,你觉悟居然这么高,胖爷家里还有不少收音机,要不要今晚跟我回去一起看看小金鱼再听听广播?”
胖子这个时候居然调侃起来。
其实,胖子这也是有深意的,苏白说了宁城也承认了,他自己的寿命只剩下半年,也就是说他马上就会死去,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续命?
有,当然有,成为听众!
还没听说哪个听众会担心自己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