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延面色一板,道:“陶公子借着征讨白波贼之事,敲诈我河内望族,其言其行,只怕……嘿嘿……”
郑延下话没有说,但意思很明显,是想说陶商“与贼寇无异了”。
陶商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摇头道:“郑公这话让陶某不甚理解,敢问郑公,‘敲诈’这词,作何解释?”
郑延闻言一楞,没明白这小子话中的涵义。
见他不说话,陶商笑着道:“所谓的‘敲诈’,指的乃是用暴力、恐吓等手段,向旁人索取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敢问郑公,陶某刚才是揍你了?还是打你了?还是杀人放火了?我只是提出要求,郑公可以不答应,怎么能说是我敲诈你们河内望族呢?这个黑锅,请恕陶某不背。”
“你…………!!”
一番话说出来,只把郑延气的够呛,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讨伐贼寇,本是官军的分内之事,为何用此事要挟我等……”
陶商一抬手,挡住郑延的话头,义正言辞的道:“敢问郑公,大汉朝廷尉府内,哪一条律法明文写着我陶商必须要替你们清理贼寇?河内的望族……呵呵,在河内霸道也就算了,焉敢到我徐州人头上动土?”
“你!!”郑延气的面色发红,‘’噗通‘’一声坐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眸瞬时睁大,呼吸显得有些困难,看表面他喘气有点力不从心。
司马朗和李邵吓了一跳,急忙各自从座位上起身,来到郑延身边,一个劲的替他平胸顺气。
陶商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我话不重啊……别真让我气死了。
那边厢,平正则是一脸深沉的看这陶商,只见这小子脸上充满阳光的笑容,一副儒雅谦谨的外貌……哪曾想说话却这么狠叨,直能噎死个人。
本以为借着诸望族的面子,先邀请王匡、鲍信等人赴宴,然后再陈痛白波军是非,动之以情,最后再承诺捐赠军粮衣物,晓之以利害,当可无往而不利!
事情本本来已经按照平正的剧本在顺利演排,眼看着就要圆满谢幕,可千算万算,平正却没算到,这三路兵马,最难搞定的不是王匡和鲍信,居然是这个年仅弱冠的陶家小子!
当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三言两语间竟然让这小子牵着鼻子走,占尽先机。
而且反观鲍信和王匡在听了陶商的话以后,此刻已是沉默不语了。
很显然,眼下的谈话让这两位诸侯的心中也稍稍开了些窍……他们肯定也是动了要从河内望族身上多拿好处的心思了!
能当一方长官的人,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稍稍给他们点机会,就会立马反扑咬人!
平氏此刻真是恨陶商恨的牙牙痒。
老头不动声色,起身冲着陶商一拱手,漠然道:“陶公子,老夫已经答应了资助你军粮和过冬之物,不知陶公子还想要些什么?”
陶商转头看向平正,笑道:“好一个资助我……平公,陶某适才已经说过,应该是‘雇’我才对。”
平正深深的吸口气,平复胸中怒意,道:“好……那就按照陶公子说的,老夫雇你!陶公子觉的,老夫应该出多少,才雇的动你去消灭白波军贼寇?”
陶商笑了笑,道:“陶某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我所说的话,都是有理有据……既然平公也同意是‘雇’而不是‘义务’,那陶某今日就跟平公好好的算一算这笔账了。”
平正一伸手:“愿闻其详。”
陶商竖起了左手,一根一根的掰着手指跟平正算道:“平公,既然是雇我除贼,除了您适才所说的军粮和过冬之物外是必需品外,打仗还会死人的!我徐州军的军制管理一向很严,战场上的死亡将士必须要给予补贴,这是多少钱?还有,受伤的将士要进行医疗,这又得耗去多少药材?死者将士在徐州的遗孀家属,还需要赡养,这又是多少?马匹和军械在打仗途中会有消耗,这些折损费用又是多少?”
平正听的直迷糊。
这小子……连兵器的“折损消耗”都能跟老夫算出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