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才在回白波谷之前,受到了陶商苦肉计的折磨,被裴钱在身上射了两箭,带着鲜血回到了白波谷。
郭大见胡才负伤而回,心下不由感慨万千。
三个渠帅出兵打野谷,损兵折将不说,还都负了伤,性命差点都丢了,兄弟几人险些阴阳相隔不能复见。
次一番出兵令郭大深有感触,所以,他对待侥幸逃回来的胡才态度,也不由温和了许多。
郭大急令谷内的医者为胡才看伤,并亲自上门驱寒问暖,可谓无微不至。
胡才心中有鬼,不太好意思面对郭大,郭大问他什么,他都是唯唯诺诺的哼唧着应对,硕大一个贼寇,跟小女儿家家似的,非常腼腆。
郭大以为胡才是因为伤重劳累,心下更是过意不去,也没有过分追询胡才是怎么逃回来的,只是吩咐胡才一定要好好休息。
郭大走后,胡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最终还是找来一名心腹,让人携带自己的信息,暗中前往徐州军营面见陶商,询问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胡才性格不似杨奉般奸诈,在贼寇里算是比较实诚的,他明白自己已经是彻底的和陶商挂上了关系,根本没得选择,他现在若是敢背叛陶商,陶商军营里的那些白波军叛军士卒就可往谷内传信,到时候不需陶商亲自动手,郭大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心腹乘夜走胡才所镇守的出谷道路,前往陶商处询问,得到了陶商带给胡才的回信,仅仅只是一句回复:“静观其变,有事随时报我。”
话虽然只有一句,但因为这一句话,胡才却是一宿都辗转未眠。
……
……
次日,郭大派人来邀请胡才,说是要议事,但若是胡才伤重不方便,也可不必参加。
在这种事关自己性命的关键时刻,胡才别说是伤重,就是要咽气了,拖也得把自己拖过去。
白波谷议事厅内,除了伤重未能参加白波谷会议的老四李乐,其余的四名大帅全部到齐。
胡才和三当家韩暹,基本是一前一后到的,进了议事厅,却见郭大捋着下巴上的硬须,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而老二杨奉,则是在一旁谦恭的侍立。
见二人也到了,郭大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自以为颇是和蔼的笑容:“都来了?快坐吧……老五,你伤势怎么样了?”
胡才冲着郭大一欠身,低声道:“多谢大哥关心,小弟伤势不重!无恙、无恙的。”
郭大点了点头,待二人坐下后,方道:三弟、五弟,今日找你们来,是二弟提议的,他说有一个破敌之法,想请你们两个一同坐下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破敌之法?”韩暹和胡才都是一头雾水的看向杨奉。
自打汉军来到白波谷外,己方除去固守之外,曾两次与汉军交手……两次都是前所未有的惨败,如今固守都不知道能不能撑的住,还要破敌?!
眼看着韩暹和胡才脸上露出的疑惑之色,郭大随即出言解释道:“其实,杨二弟起初与为兄商议破敌之时,为兄也觉得依照眼下咱们白波军的士气,还是不跟官军交战为好,但杨二弟将计谋说出后,为兄乍听之下,倒是觉得颇为可行,因此便将二位兄弟请来,做个商榷。”
韩暹好奇地看向杨奉,道:“不知二哥所言破敌之法,是为何策?”
杨奉转头示意的看向郭大,郭大对其微微点头,示意其但说无妨。
杨奉得了郭大的令,这才一字一顿的缓缓开口道:“诈降!”
“诈降?!”韩暹和胡才闻言,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杨奉半眯着,犹如狐狸一样的眼睛此刻缓缓睁开,低声道:“官军连胜我军两阵,士气如虹,连战连捷,而且白波谷被围困多时,屡有士卒反叛逃出,听闻那些降卒全都被陶商所接纳,以杨某看来,此子不似鲍信等人那般弑杀,听闻其人自诩仁义君子……”
说到“仁义君子”这四个字的时候,杨奉不由的颤抖了一下,浑身鸡皮疙瘩往下掉。
“不妨从咱们兄弟五人当中,选出一人去假意投靠他……作为内应,并与之约定时日在谷内开道献降,引诱徐州军入谷,此等年轻小子,城府不深,做事不够老辣,他捉急立功则必中我计!到时候我们在谷内设下埋伏,利用地势,先将徐州军一举歼灭!徐州军灭了,河内军和济北军失去同盟,只怕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杨奉说完之后,厅堂内的众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大家都是在细细揣摩这条计策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