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等说完,许夫人一脚揣在许褚的肚子上,直接给他踢了个大马趴。
“打断人家三根肋骨,还说是小事!有你这么切磋的吗?老娘为了你在外面惹的那些破事,隔三差五的就得给人点头哈腰的认错,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陶商倒吸了一口凉气,瞅傻了。
这天底下,能一脚撂倒许褚的人……委实是不多了。
陶商诧异的转头看向许褚的那名虎卫军同乡,却见他一脸木然,仿佛是司空见惯一样。
“你老大被人揍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陶商一指许褚,问那士卒道。
虎卫军士卒哆嗦着道:“没事,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挨揍了,我们族长抗揍。”
仿佛是为了应和那名虎卫军士卒的话一样,许褚捂着肚子,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
陶商转头问那名虎卫军士卒道:“许夫人本领不俗啊,她什么来头?”
那名虎卫军士卒乃是许褚的同乡,自然知道许夫人的底细,道:“嫂子的闺名,我等不知,我们庄子的人通常都称呼她的乳名——憨娘!憨娘这个人平时很是贤淑,但咱们族长不争气,又好饮酒,喝完酒还老跟人打架!族长手重,一打就容易打出事,他俩刚成亲的时候,一回两回的还好,时间长了,就总是有人来找憨娘寻公理,憨娘是个要脸的体面人,终究还是忍不了,于是便开始跟族长打,还管教他……”
陶商摸着下巴,一边看着远处的许氏憨娘对许褚拳打脚踢,一边道:“许褚的性格我倒是也了解,就这么受窝囊气,不是他的性格。”
那虎卫军士卒无奈一笑,道:“谁说不是呢,族长刚开始也不服气,俩人总是吵吵,一吵到激烈处,俩人就动手,刚开始邻里乡亲的还总是拦着族长,都知道族长力气大,怕他把憨娘打坏了,可时间一场才发现……族长根本就打不过人家,每回都挨揍。”
陶商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这娘们这么逆天的吗?”
虎卫军士卒道:“憨娘不是我们谯县许庄的本地人,他阿翁是当年从凉州迁到我们许庄的一户外戚,听说憨娘的阿翁是什么……什么张度辽帐下的都尉,兵法武艺了得,后来由也传子,子传孙,到了憨娘这一辈,就这么一个独女,身子骨还好,就学了祖上的一身本领,族长的刀法,好像还是憨娘教的呢。”
“张度辽?”陶商摸着下巴仔细的寻思了一会,方才恍然道:“莫不是张奂的亲将?”
看着虎卫军士卒拿一脸懵逼,陶商知道跟他说了也是白说,他也不晓得张奂是什么人。
身为凉州三明之一麾下的亲将都尉,许夫人的爷爷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兵法姑且不论,武艺一定不是跟许褚这样的小豪强一样的野路子,必然是经过正轨的训练,说不定还是大家出身。
不过张奂虽然是东汉名将,但晚年因为得罪了宦官被迫罢官,被逐出了中枢,身为张奂的嫡系,自然肯定也是受到了牵连,因而才举族迁往许庄安居避祸,而后代嫁给许褚这样的地方小豪强,也肯定是有一些家族因素在里面。
许褚外号虎痴,这娘们比他还猛,不知绰号是什么?……虎妞吗?
许褚现在可并不知晓陶商脑中在想的是什么,他被许氏憨娘摁在地上一顿胖揍,而不远处的陶商则跟没事人似的在那站在想事儿,不由得悲从中来,高声道:“太傅救我!救我啊!”
许氏憨娘恶狠狠的道:“太父?你叫太爷也没用!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记性不可!让你酗酒,让你欺负人!”
许褚蹲在地上,捂着硕大的脑袋,一指不远处的陶商,哭嚎道:“不是太爷!是当朝太傅!太平公子!咱们的主子!夫人,不可无礼啊!”
许憨娘的拳脚一下子停顿住了。
她诧然的转头看向陶商,然后又疑惑看了看许褚,道:“太平公子?咱许家主公?”
许褚流着泪,使劲的点头道:“然也!”
“你怎么不早说!”许憨娘又是一记老拳打在许褚的后脑勺上。
许褚委屈的眨巴着眼睛:“早说了,问题是你不听啊!”
“把嘴闭上,回头再跟你算账!”
许憨娘恶狠狠的叱了他一句,随即转身,换上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来到陶商身边,盈盈一礼,道:“妾身许氏,见过太傅。”
“许夫人不必多礼,快起快起。”陶商伸手虚扶了许氏一下,待其起身之后,方才感慨叹道:“夫人好严的家教,仲康有福气呀……真羡煞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