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皇看向了楼下,一身官袍的柴薪桐走了过来。
柴薪桐上来,才要下跪拜见,圣皇淡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不用了,坐下吧。”
柴薪桐坐在了圣皇的对面,两人的桌子上没有酒,也没有茶。只是不远处的墙壁上“杏花烟雨阁楼台,百年风雨散人间”静静的待着,在彰显着这栋楼的古老与腐朽。
柴薪桐环顾一下四周,想找找那位老人,前朝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状元。
“不用找了,他跑了。”
柴薪桐闻言,有些惊疑的看向了圣皇。
“这座酒楼本来就是本皇有意保留下来,他得以生存也是因为我让晋王每个月匿名给他送了些钱粮。”
“那他怎么会跑”
圣皇冷哼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本皇让晋王劝他做官,他听说这楼是我在背后资助,假装答应,回来却悄悄的把钥匙放在门口,连夜跑出了城。”
圣皇对这事似乎并不恼,反而有些开心。
“你说啊,本皇以后会不会拥有如此忠心的读书人。更有趣的是,他还留了一个账本,这些年来本皇资助的每一笔银两都在上面,哪些他自己用了,哪些他资助百姓了都一一明列,最后还写信告诉晋王,他用了的那些,他会还回来,坚决不食一丝一毫的官粟。”
柴薪桐听到圣皇这么说,也笑了,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有趣的一个人。
柴薪桐甚至脑补了那位前朝状元小老头写信时吹胡子瞪眼的情形,像极了赌气的老小孩。
“这也算不错的读书人,当年朕看过他的文章,写得不错,字也挺漂亮的。”
“可惜啊,不是朕的读书人。”
柴薪桐感觉到了圣皇似乎有言外之意,低下了头,认真的听着。
圣皇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递了过去。
柴薪桐抬眼望去,只见第一行便是“劝吾皇谏言”五个大字。
“这是一位叫做范言的右拾遗给本皇的劝谏,用的书信方式。文采不错,不过内容我不喜欢,你去处理一下。原本朕留着,给你的是本皇的手抄本,他的字,比本皇的要好。”
圣皇说着,柴薪桐这才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得都是国法之重,核心思想便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子岂可免乎”。
说实话,柴薪桐觉得这封信写得很诚恳,内容也直指要害,各中利弊和逻辑都很清晰。仿佛如一个和蔼的教书先生对你劝解一般,没有过激,只是告诉你什么是错的,在引导别人。
若是这封信写给别人,那肯定会起到不错的效果。
可这封信却是给圣皇的,圣皇他要考虑的太多,更何况文中暗指的那人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也是他和他最爱的女人唯一的儿子。
柴薪桐看着圣皇,摇了摇头,把信往回推给了圣皇。
圣皇眉头一皱,有些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