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北城,谢家。
谢峻所在的院子中,他正翻看最新递上来的拜帖。
谢崇是晋国侍中、吏部尚书,更被皇帝赐予开府仪同三司,大权在握。谢峻对自身的工部侍郎一职,他看不上,毕竟工部没什么权利。
谢峻希望能转入吏部,成为吏部侍郎,然后未来接他父亲谢崇的班。
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这一事情,谢峻都数次和谢崇提过,但谢崇都不同意。
父子二人,同在吏部,容易遭人诟病。
谢峻看着一个个拜帖,冷冷一笑。一些普通的官员,就想来谢家觐见父亲,简直痴心妄想。谢家门庭,哪是这么容易进入的。
在谢峻翻看拜帖时,一个身材清瘦,个子不高的青年进入。
这是谢峻的亲随杨岗。
他来到谢峻的面前,躬身揖了一礼,道:“公子,林丰和谢玄已经下狱。只是外面坊间,有沸沸扬扬的消息传出,说晋国是礼仪之邦,却直接抓捕大秦的使臣,于礼不合。”
“尤其林丰的身份,说是林丰作为荀子弟子,不明不白的被下狱,还是一个站不住脚的危害晋国理由,更不应该。”
“总之这一消息,无数人都在议论。”
谢峻听到后,拿着拜帖的手,忽然间一下抓紧了,消息竟是传了出去。
谢峻问道:“为什么突然间,消息就传得满天飞?”
杨岗摇头道:“小人也不知,或许是林丰的人在搞鬼。毕竟金陵城内,也有大秦的人。这些人暗中鼓噪,便出了这一桩事情。”
谢峻眼神锐利,吩咐道:“安排人,立刻传话给钟仲康,让他镇压议论。眼下正值晋国调集兵马出兵的时机,一旦有这般的议论,影响不好。如果传入宫中,更是不妙。告诉钟仲康,如果因为林丰,影响到晋国出兵,他这个县令就别当了。”
“喏!”
杨岗躬身就应下。
他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在杨岗离去后,谢峻一个人坐着,看着手中的拜帖,忽然间便没了心思,内心也有些烦躁。他作为父亲谢崇的代言人,代替谢崇处理家中的事,甚至处理一些政务,这是早就有的事。
如今,竟是没有压住林丰的事儿。
实在有些恼怒。
谢峻静静的思考着,只是这时候,又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进入。
此人是府上的管家,也是谢崇身边的人,一直跟在谢崇的身边,管家道:“公子,老爷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
谢峻微笑着回答。
他站起身,就急匆匆的往谢崇院子去。
谢崇不到六十岁,两鬓早已经斑白。实际上今年的谢崇,已经是五十八岁。谢峻这里都已经和下面的人,筹划着给谢崇祝寿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对外公布罢了。
谢崇因为上了年纪,他靠近火盆坐着。火盆中,燃烧的是上等的紫金木炭,燃烧时没有烟雾缭绕,甚至燃烧时还有一丝的香味弥漫出来,很是舒服。
谢崇眼观鼻鼻观心坐着,仿佛睡着了一样。在谢峻进入时,谢崇那微眯着的眼睛眨了一下,摆手让谢峻坐下。
谢峻道:“父亲让儿子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谢崇缓缓道:“听人说,秦国使臣林丰和谢玄,被金陵县令钟仲康,以危害晋国为理由,直接下了狱。这一事情,你知道吗?”
谢峻道:“回禀父亲,儿子知道,而且这事情,是儿子安排的。林丰代表大秦来,一开始谢玄就送回消息,说林丰想和我谢家做生意,条件是谢家支持晋国撤军,不再攻伐大秦。”
“哼,林丰真是痴心妄想。”
“区区秦国西风醉的生意,那又如何呢?我谢家从来不缺少钱。”
“他说撤军,就撤军吗?”
“更何况,攻伐大秦是我们谢家牵头同意的,也是父亲一力推行的。事到如今,怎么能改弦更张呢?否则,天下人如何看待父亲。”
谢峻神色很是严厉,道:“涉及到秦国的使臣,据说林丰是荀子的弟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节外生枝,儿子让钟仲康,找了个理由把林丰和谢玄下狱。”
“请父亲放心,儿子没打算杀林丰,也没打算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