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面蛟被封印百年,境界修为江河日下,早已跌境至金丹境圆满。当年它也的确距离褪蛟化龙只差临门一脚,只因业障缠身和滔天罪孽才没有得以如愿。尸面蛟虽身邪祟阴物,却也有着非比寻常的眼界见识,它殷红瞳孔骤然眯起。
这个从王八壳里缓缓起身的小子大有古怪。
常曦歪了歪脑袋,原本健硕如虎豹的身形缩小了一圈,起伏有致的肌体呈现出嶙峋岩石般的厚重感觉,胸膛间密集如鼓点的心跳声如滚滚冬雷,依旧白皙如玉的身躯下此刻涌动起难以想象的力量。
男子站起身来,天荒与小药不禁抬头望去,金童玉女的两双眼眸中俱是疑惑不解。男子模样的确是常曦不假,可是这种熟悉的陌生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男子刚欲抬脚迈出,小药抱住了他的腿脚,红扑扑的脸蛋上有泪水流下,主人身上的冷漠感觉让她害怕。
男子理了理披在身上的黑狐裘,拍了拍脸颊,冷漠的脸庞泛起一丝来之不易的僵硬笑容,弯下腰摸了摸小药的羊角辫指着一旁咳出金血的阿鹰说道:“把那鹰治好,好吗?”
小药这才松开双手,抹去泪花,用力点了点头。
他一步迈出光幕,身上气息顷刻间迈入了金丹境,常曦微眯双眼,摊开白皙的手掌在眼前,眼中有莫名玩味闪过:“小金刚体魄?也算凑合了。”
肩披狐裘的俊逸男子抬起头来,眼眸中一道银十字星悄然浮现,猩红如施脂的薄唇紧抿,戾气油生,继而狰狞。
常曦脚下有冬雷,顷刻间在尸面蛟耳边炸响。
空门大开的尸面蛟被手中空无一物的常曦眨眼间近了身,殷红双眸诡谲阴寒,肋下双爪探出就要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扯住,再由骨镰削去头颅!
常曦澎湃血气游走四肢百骸周身穴窍,身后金龙虚影霎时间里高高盘踞,快到已经看不清轨迹的双掌贴上鬼爪,凛冽的杀机与狠辣气势比起之前犹如云泥之别。
一手再断岳,一手再截江。
他要以伤换伤。
尸面蛟肋下双爪被几近十万斤的骇然力道连皮带骨生生扯断,森然鬼爪的主子心思歹毒,拼着鬼爪被断也要刺进狐裘男子的腹部旧伤。只可惜这次鬼爪只刺进**寸许就难以为继,恶毒鬼爪与白皙皮肉竟擦出金铁火花。
常曦将犹自颤抖的两只鬼爪弃如敝履,毫不在意腹部几个筷子粗细的血洞,狰狞笑道:“怎么,当年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化龙的恶蛟如今就这点能耐?如果我练就的是大金刚不灭体,岂不是我站在这给你挠上几百年也无所谓了?”
模样凄惨的尸面蛟肋下污血横流,骨茬断裂处很快又生出两只鬼爪。似它这般由无数浓郁尸气修炼来的邪祟阴物只要不被伤及根本,断肢断臂就算是断了脑袋也能在短时间里消耗尸气而复原。
尸面蛟生性嗜血但并不愚笨,数百年前那一道将它劈回原形的天雷也让它开了窍,心智近妖。有着巨大蛟尾的身躯在地上碾压出道道沟壑,殷红双眸闪动如夜里打更的灯笼,满是阴毒杀机。
它绝不相信仅仅三日光景就能让之前那个连它一击都扛不住的小子变得如此神勇,此子无论是体魄还是力道都堪称霸道,尤其是那甘愿以死换死、以伤换伤的气势让它不禁低了一头。
杀伐间,判若两人。
蔚蓝光幕中,一对金童玉女同样忙碌着。
小药心疼的抚摸着脱落大半黯淡无光的翎毛,掰开神俊鹰儿的尖喙,塞进一颗足以让寻常修士为之红眼的珍贵丹药。阿鹰扭过眼珠瞅了一眼与它最是亲近的小药姐姐,用尖喙碰了碰她红扑扑的脸蛋,继而伏下消化着药力。
小药拉了拉天荒的衣角,抽了抽精致的鼻子轻轻问道:“为什么主人的气息和之前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在他身体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