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是想不通,这些盗画贼,花这么多工夫,而且过程这样顺利,一定预谋了很长时间,就这么随便丢到了垃圾场
图什么
既然第一次还回来的是赝品,第二次找到的,会不会也是盗窃团伙第一次还回来的赝品,可能有不完美的地方,但如果他们将偷到手的艺术品背面隐藏的各种独一无二的编码,以及肉眼不可见的涂层,还有嵌了追踪器和序列号的画框再套进另一张赝品
不过,保险公司应该没那么傻吧
假的他们怎么可能认
如果是赝品,会鉴别不出来吗白钧言从事这行,了解一些作假的手段。
比方说,如果要制作一副莫奈在1860年绘制的讽刺漫画赝品,那么就得找到1860年生产的旧纸张。这种纸张通常能在1860年法国出版的书籍中找到克数一致的,由于两张漫画的尺寸都很小,找到纸不算是难事,但一定很费时间精力。
但是,倘若要完美制造赝品,还得找到1860年生产的铅笔,这只是漫画,如果是油画,还要更复杂,要么,就要找到年份一致的旧颜料,要么从这一年的旧画上把颜料撬下来加工。
由于画家的印章很难造假,他听说过一种手法,是将真印章从某张真迹上刮下来,放在假画上,要做旧,过去的法子是丢进烤箱,调到一百二十五度,除了物理方式,还有化学方式。
或许,现在防伪科技进步了,造假者的手段也在进步。
群里热火朝天地议论着画的真假,甚至有人阴谋论“说不定最开始送过来的,就是赝品啊,你们看这家保险公司多不靠谱就知道了,说不定真迹早就被人换了。我们也没见过真的,谁知道真迹到底是哪一幅,说不准画家自己从坟墓里爬出来,都无法鉴定真假。艺术品的价值,不就是被鉴定吗,鉴定专家说是真的,博物馆收藏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白钧言聊了会儿天,开会时,不小心睡着了。
有同事问他“你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差,脸和眼睛都是肿的,你脑门还冒了个痘。”
在这里上班,白钧言早有体会,会被过分关注穿着打扮和外貌。
额头长了一颗很不起眼的小痘,他自己照镜子都没注意,却被同事发现了,就好像那是个巨大的痦子。
白钧言一脸的萎靡不振地趴下“别提了,没睡觉”
同事“你看起来跟失恋了一样。”
“嗯”他有气无力地陷入了浅眠。
下午,北极星保险公司的人将画再次送到美术馆,这次,经江南美术馆的鉴定专家鉴定过后,确认是真迹无误,与保险公司重新达成协议,将画保管在美术馆的藏品库内。
快下班时,美术馆员工从b馆背出来一副约一米七长度的巨大抽象画。
白钧言正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见状觉得奇怪“还没到月底,就有画要撤展了吗”
他扫了一眼,是一幅抽象的日落,虽然是日落,但颜色用得很深。
搬画的人回答他“这个画家说这幅画被国外的买家预订了,要在下个月寄到,所有现在就撤走。”
由于展出者和展馆只是合作关系,由展出者提前中止合作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通常他们无法阻拦艺术家提前带走自己的作品。
白钧言本来不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但当他看见车上躺着的雕塑时,就想了起来“这个画家是叫李煊对不对”
李赫没有买走雕塑么他想到了这件事,但已经没办法去问了。
搬运者回答他说是“是这一位。”画很长,宽度也有一米二,所以只能包好固定在车顶,有些麻烦,司机也打开车门下了车,是个身材高大的男性,手上戴着白色劳保手套,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白钧言帮着一起把画固定在了车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