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没有拿出来,但倘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还是要拿出来。
深夜,白钧言去医院打了点滴,自己打车去的,独自坐着挂了两个小时水,手机电量不多了,他不想起身去借充电宝,所以只是坐着,望着医院冷冰冰的天花板。
他在念大学的时候,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孤独是每个成年人的必修课,只是生病的时候,会觉得格外的煎熬。
虽然恋爱是假的,但还是让白钧言觉得,如果是真的,自己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两人互相扶持照顾生活,应该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头一回对遇见一个人有了期待。
挂完水,白钧言摁着手背针眼,打车回家,收拾外卖袋子,看见一张备注条。
我朋友病了,麻烦帮我看看他怎么样谢谢,给白去医院,别任性。
前半句话是给外卖小哥的,李赫或许当时不知道可以给外卖员发私信,在有限的字数里,同时传递了两个信息。
同时,手机里还有李赫下午给自己的留言。
“我知道你拉黑我了,你也看不见这条消息。”
“白钧言,你真的是个很坏的人。”
“生病了别自己忍着,要去医院,一定要去,发烧烧坏了脑子会变笨,你还要去上学的,变笨了怎么考试啊。”
白钧言其实上次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后,就忘了拉黑了,两个手机号给他发短信,他都看得见。
第二天,他继续去医院挂水。
李赫下午下班,霍敏过来接他,汽车前座和后座之间是有挡板的,保证了对话的私密性。
李赫昨晚就在想这个问题。
问她“妈,你会报案吗。”
指的是李煊的事。
霍敏反问“小赫,你希望我报案吗。”
“他在做错事,”李赫很矛盾,但他想了很久,“他不能一错再错。”
霍敏就看着他,心想这孩子虽然心肠太软,但是非是分明的,不像小时候,自己一说他哥怎么,他就无脑维护,觉得自己说的都是抨击,是假话。
这是因为,李赫小时候就是李煊带大的,自己忙事业,很少去陪伴他。
到了李赫十二岁后,据她所知,这对兄弟俩就只见过一面。
“傻孩子,”霍敏忍不住说,“你哥哥,兴许真的在做一些不太好的事,但他没有偷我的画,刚刚查证清楚了,画作上的字母x,是后来填补上去的,油墨鉴定结果显示,应该是十几年前的笔迹,画从香港运过来就是这样的。”
“所以,哥哥没有做犯罪的事,对吧”李赫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嗯,没有。”
李煊没有从江南美术馆偷这一幅画,她从头到尾都清楚。至于别的事,她不算了解的事,其他人要追究,她也管不着,都是李煊自己做的事。
“大概是他小时候,悄悄留下的笔迹,我们都不知道而已。”她说,“这两天我跟你父亲谈了一下,你的事业”
她还没说完,李赫自己先承认了“做得很差劲对吧。”
“也不是很差劲,你天生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她知道李赫很认真,但是做商人,就不能太善良了。但她觉得李赫这样很好,如果可以,她想要他永远都能保持下去,不会吃苦头,也不会受伤害,善心的人是会得到眷顾的。
霍敏提出,如果他愿意继续留下工作,那就留下,如果想休息,那就先停职。
“如果想做些什么,去你大舅舅在硅谷的公司上班吧,上海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哦对了,你父亲还说,要转让一部分的股份给你,算是对你这一年以来认真工作的肯定,你可别说你不要啊,你父亲这人虽然不太会表达,但他心里是有你的,给你的,你就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