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桑动作一顿,站起身走了过来在她的旁边坐下“您醒了。”
沈夫人点点头,她露出了点笑容来“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看您在午睡没打扰您,在外面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简桑说着话,可是沈夫人还是注意到了,他有些泛红的指腹,白净修长的指上这样的痕迹看起来是那样的清晰。
沈夫人有些动容的开口说“这些事情怎么还亲自去做呢”
简桑并没有趁机给自己邀功,只道“闲着也是闲着。”
一边说着,他帮沈夫人将被子的边角捏了捏,又从旁边的水壶里倒了杯温水递了过来,甚至体贴周到的将床的高度调到了舒适的距离。
沈夫人有些感慨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会照顾人”
简桑顿了顿,回答说“我母亲卧病多年,我有经验。”
提起这个,沈夫人的脸上也浮现了些许的感慨,她忽然就想到了很多年前她初见简桑的时候,那是在温雅的葬礼上,当时为了借钱给温雅治病,简桑欠了些外债,那些亲戚们在葬礼上不但没有哭丧,反而是对着一个还未毕业的孩子步步紧逼。
那是沈夫人第一次见到简桑。
在一群暴露出丑陋真实面孔的亲戚中,少年的脊背挺直,面色镇定,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瘦弱,却没有丝毫的弯曲。
他镇定的和亲戚们签欠条,打好利息的,许诺好归还债务的时间。
温雅的灵堂黑白相间,女人的尸骨还未寒,那失去至亲的孩子甚至还来不及去消化那些悲伤,就要去承受这世间最直面的恶意了。
那也是沈夫人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失态。
她的儿子她其实是很清楚的,生性凉薄的很,对人对事都是如此,可那天,她却看到沈明宴急匆匆的走过来把简桑护在身后,好一顿的怼那群亲戚。
他甚至掏出了卡和现金砸在人的脸上,别人的灵堂撒纸钱,沈明宴却是真金白银的砸在了那群急于讨债的亲戚们身上,看着他们慌里慌张的挥舞双手捡钱,露出讽刺又可笑的一面。
那时候,沈夫人就知道。
简桑会是沈明宴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沈夫人从回忆里抽回思绪,看着床畔的简桑,温声说“那时候,也真是难为你了,肯定很不好过吧。”
简桑开口说“都过去了。”
沈夫人脸上露出了点笑容来,她看着简桑有些清瘦的脸,温声说“怎么好像又瘦了,脸色也不好看,是没有休息好吗”
简桑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最近工作太累了。”
昨天晚上和沈明宴的争吵后,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他本身就患有失眠症,那么多年都是沈明宴陪着才能睡好。
戒掉一个人谈何容易。
几乎要掉半条命。
沈夫人有些心疼的说“你别瞒着妈了,是不是和明宴吵架了”
简桑顿了顿,摇头“没有。”
沈夫人在心里有些感慨,但是面上还是没绕,开口说“如果那混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和妈说,我一定要他好看”
简桑看着沈夫人这认真的表情,竟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好了。
他要怎么说,他能怎么说呢
他和沈明宴的事情,谁对谁错,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简桑最后也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他没有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