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么多年来,瑾瑜才是渊帝最关注的皇子,内心中意的储君。
他踌躇不定,不清楚要不要把瑾瑜未死,却失忆目盲这件事告知渊帝。最后在府前被北宁王一激,这才终于下定决心。登上马车,朝着宫中来。
裴谦雪是渊帝公认的心腹。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连他也揣摩不出上面这位心里在想什么,但裴谦雪却比其他人清楚,渊帝绝非人们口诛笔伐的那般残暴。
甚至有很多时候,裴谦雪大逆不道地觉得,渊帝的残暴仅仅只是他用来维护自己威严和统治的表象。
当初荣家谋反,放到哪个帝王上这都是大罪,更何况人证物证皆在,诛九族也无可指摘,只能说既然敢谋反,就得做好谋反失败的准备。
后来裴谦雪变法,纵观其他列国,哪个国家的变法是一番顺遂的变法就意味着要把旧臣弄下台,维护自身利益的事谁也不会留情。更何况裴谦雪虽然官至丞相,但在朝中毫无根基背景,又站定了没背景的三皇子,简直就如同风雨飘摇的草,谁都可以下面子。
就是这个时候,渊帝忽然秘密召见了他,开门见山地说了一番话。
“裴卿,变法一事,势在必行。朕站在你背后,放手去干。”
裴谦雪变法,实则触犯了世家贵族利益,给寒门学子优待,广招人才,开源节流,真正落实惠民。
若是一位暴君,根本不可能支持他的变法,放权放得如此痛快。更不可能如此慧眼识珠,在全朝廷几乎都反对的情况下一意孤行。
也多亏了这层暴君幌子做掩护,抄了几家后,整个朝堂草木皆兵,如同鹌鹑一样。变法实行的顺利程度让裴谦雪都觉得不可思议,叹为观止。
古往今来帝王大多在意虚名。
像渊帝这样清纯不做作的,属实头一回见。
从那以后,裴谦雪就铁了心为渊帝做事。
他相信,即使瑾瑜如今这样一副模样,渊帝也不会对其不闻不问。所以他还是冒险来了。
昨天他在这里等了许久,却被告知不见。
裴谦雪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
昨日是瑾瑜的忌日。
寻常每逢忌日,至少都会提上一提,去皇陵见见。
只有瑾瑜的忌日,据说奉常只是提了一嘴,渊帝就在早朝上大发雷霆,下朝后直接吩咐谁也不见,大臣们风声鹤唳,也不敢去触他霉头。
既然见不到,裴谦雪就回了,改今日再来。
没想到在章宫门口等了许久,还迟迟没听到传唤的声音。
今日在门口值守的是内侍总管元嘉。
“还请裴相再等等。昨日陛下堆积了些事务,今日来的人便多了。方才穆将军进去了好一会,估计是有要事要禀报。”
“多谢公公,我等等便是。”
裴谦雪也不在意,径直站在门口。
约莫一炷香后,内里才传来动静。
换了身软甲的穆元龙大步流星地走出,看见门口的人,“裴相。”
“穆大人。”
裴谦雪同这位瑾瑜曾经的副将也算点头之交,两人在门口匆匆致意,相继离去。
倒是裴谦雪看了眼穆元龙的背影。
年前玄骑出兵南梁,久攻不下,最后还被路过的天机军救了火。
如今年关将至,各大战事几乎都歇息下来。
最后剩下的豫国和卫国都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倒不如先缓一缓,等过了年再说。
既然没有战事,那穆元龙又为何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