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朴素惯了,此番回乡,也没什么排场。只带了一个用得惯的老仆,驾驶一辆用了多年的马车,就这么吱吱悠悠地上了路。
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寻常老汉携貌美女儿赶路,没亲没靠,无权无势,很好欺负。
还没回到家乡,路程刚走了三分之一,就被乡绅盯上了。
“老汉,你这女儿生得貌美,不若与我做了小妾,我必待她好,你意下如何啊”那乡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体态肥硕,面上油浸浸的,一看就是大鱼大肉吃惯了。
他目光极放肆,极轻浮,看向韶音犹如看囊中之物。
这一下把计老头气坏了,立刻从车厢里抽出长刀,指着乡绅道“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他浑身气势迸发,威武凌厉,那股子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浓浓杀气,不是一般人具有的。
乡绅顿时吓了一跳,浑身的肉都哆嗦了下。随即,目光扫过一行三人,以及那辆半新不旧的马车,哼了一声,擦擦汗道“原来是个当过兵的。”
他把计老头这身令人胆寒的杀气,当成是他年轻时当过兵、杀过人的缘故。吓了一跳之后,很快就缓过来了,对身后的家丁摆摆手“去,把你们八姨娘请过来。”
“畜生”计老头气得脸色涨红,当即骂了一声。
他之前听韶音讲,各地乡绅豪族仗着家财和权势为非作歹的事情,虽然气愤,却也没有多想。因为他是边关大将,守住肃州就是他最大的使命,其他的,他有心无力。
然而此刻,心肝宝贝儿被人如此轻侮,他一下子炸了
“立刻跪下给爷爷磕头,给你们姑奶奶赔罪,否则爷爷把你们的头砍下来当球踢”计老头手握长刀,刀尖指着乡绅等人,凌厉气势不减反增。
他没有拿身份吓退这些人。一来,他已经不是大将军了,二来,他身边只一个老仆,说自己曾经是大将军也没人信。
计老头此刻看着前方,只见乡绅身后走出七八个健壮的家丁,个个手握棍棒,足以将二十几个常年艰辛劳作、得不到休息和进补的泥腿子打得倒地惨呼,只能任人鱼肉,只觉心下既痛恨又冰凉。
今日是他在这里,能护得女儿不被抢。若换个人呢换个寻常老汉带着女儿路过,如何护住女儿
“好,是你们自己找死”他怒沉下脸,握着长刀就冲上前,闯入七八个家丁当中。
他心中自有一杆秤,这些人虽然为虎作伥,但还罪不至死。因此,只砍了他们一条腿,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
“啊”
眼看着精米细面养着的家丁就这么被废了,乡绅心疼得直跳脚,连连叫道“住手住手”
“死老头我叫你住手”
计老头理他才怪。
这些人想抢他闺女,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从前闺女给他讲的那些惨案,他不在场也就罢了。既叫他撞上,那是一定要见血的。
很快,七八个家丁统统倒在地上,痛哭哀嚎。
鲜血流了满地,染了泥土,红艳艳的刺目。
“你干什么站住”只见计老头提着滴血的刀,朝自己走过来,乡绅心里一咯噔,连连后退。
计老头冷哼一声,刀尖指着他道“敢抢你爷爷的闺女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在撒尿照镜子玩呢”
“站住站住”乡绅连连后退,见他并不止步,提着刀越逼越近,再也不敢大意,知道惹了硬茬子,转身就跑
计老头在卸任之前,没有一日不在准备上战场,日常操练着的。乡绅的体格,在他眼里犹若病鸡。
三步两步追上前,揪住了乡绅的领子“今日你犯到爷爷手上,爷爷不要你的命,只砍你一条胳膊,给你个教训。”
砍胳膊
乡绅顿时吓得哇啦哇啦大叫“老头儿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王家的女婿县太爷都给我几分薄面你伤了我这些人,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你们父女都得死主仆三人都得死”他色厉内荏地喝道。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