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稷坐在主位上,垂眼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一众谋臣,冠玉似的一张脸孔在玄色鳞甲相衬之下,冷白的肤色实在是瞩目,却井不给人以羸弱感,反像是一棵落满积雪的青松,清冷又内敛。
“够了。”
他一出声,所有的争吵戛然而止,整个大帐瞬间安静了下来。
楚承稷问“董成是细作一事,最先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谋臣们面面相觑,他们只顾着吵如何处置董成,还没去查过这些。
宋鹤卿站出来道“禀殿下,老臣查出,最先是从一名叫钟为的校尉口中传出的。”
楚承稷道“传钟为。”
很快一个络腮胡大汉便被召来中军帐,见了楚承稷单膝跪地行将礼“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楚承稷淡淡点头“起来说话。”
钟为起身,这还是他头一次在中军帐面见太子,帐内谋臣虎将,个个瞧着都气宇轩昂,坐在主位上的太子更是威仪天成,叫他不敢多看。
楚承稷问“是你说董小将军来陈国细作的”
钟为重重点头“是末将说的。”
不等楚承稷继续问话,他便邀功一般全盘交代了“我前些日子在城内碰到逃难来的同乡,一同去酒肆吃酒,怎料我那位同乡听说董成那厮也在军中为殿下效力,心下大骇,这才与末将说了一件旧事,董达的叔叔任职黎郡县丞,一直为陈国反贼做事,董成前来投靠殿下前,他叔叔曾带着重金登过他董家门。”
他与董家也是同乡,曾在董达手中服过兵役,后因在军中狎妓被董达杖罚赶出了军营,因此一直记恨董家,从友人那里听说了董家的事后,怀着报复的心思,回军营后便开始大肆宣扬此事。
想到此番太子唤自己前来,兴许是要嘉奖自己,昔日被董达剥去军职赶出军营那口恶气也算是借此机会出了,他激动得面皮都有些泛红。
楚承稷却问“你那同乡现在何处”
钟为当即有些为难“这末将当日同他分开后,便回了军中,不知他如今到了哪里。”
说来说去,还是没个证人。
楚承稷静默不语,钟为察觉帐中气氛有异,经历了一开始的激动,冷静下来后,心底莫名开始发慌。
正在此时,帐外有人通报“殿下,董成将军求见”
正说他是细作,他却自己过来了,帐内一众谋臣神色各异。
楚承稷道“让他进来。”
帐帘撩开,董成大步走进,神情激愤,嘴角抿得死紧,恍若蒙受了什么不白之冤一般。
见了楚承稷,直接双膝跪地“殿下,末将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