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蝉一愣,张嘴想说动画片的名字却卡壳了在孤儿院时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孩子们一起看每天晚上八点播出的动画片可现在他竟然想不起他最喜欢的动画片的名字,记忆模模糊糊,幼时小伙伴的脸在他脑海中远去他连游望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了。
人总是擅长遗忘痛苦的记忆,痛苦的记忆多了,连快乐的记忆也会被它覆盖掉。夜蝉麻木了,过得浑浑噩噩异常痛苦,在大脑自我保护机制的作用下,他淡忘了那些记忆。
他拆开薯片包装,咬了一口番茄味的薯片。
好吃吗的确是好吃的,久违的味道,和以前一样好吃但是他不再喜欢吃了。
“请点播。”机器人又提醒一遍。
夜蝉放下薯片,轻声说“不看了。”
“好的,如有任何需求,请随时吩咐我。”机器人说。
过了一个星期,夜蝉基本上养好了身体。
隗海栋通过视频通讯跟他交谈了一次,兑现了承诺。
“那个叫游望的实验体死了,被销毁了。”隗海栋说。
夜蝉听后点了下头,心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个想法真好,他解脱了。
“现在你可以去见陈博士了。”隗海栋说,“我这边有事脱不开身,机器人会接你去的,现在你可以跟着它离开房间了。”
夜蝉离开病床,赤脚在地上行走,他身体很虚弱,走得很慢,然而机器人在病房的一个小柜子里扒拉出来一个折叠轮椅,让他坐了上去。
他被推着离开了房间,房间外是长长的走廊,很普通的走廊。
“这是哪里”夜蝉自言自语。
“是机械黎明分部的地上部分。”推着轮椅的机器人冷不丁地回答,吓了他一跳。
机器人推着夜蝉走进电梯,电梯的按键自动变成了“3”,他要去的是负三楼。
电梯停止,金属门打开,露出了银色的金属走廊。
夜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身体后仰紧贴着轮椅背,握紧了扶手。这个金属走廊的风格让他想到了联邦的实验基地。
机器人推着夜蝉七拐八拐地在走廊里走了一阵,来到了紧闭的金属门前。
金属门向两侧滑去,白炽的灯束渐次亮起,照亮了房间里的事物。
那是被装在缸中的大脑。
夜蝉瞳孔放大,几乎没注意到他已经被机器人推了进来,而身后的金属门已经关闭了。
大脑是活着的用“活着”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单独的身体器官很奇怪,可这个大脑确实是存活的状态。
它被浸泡在淡绿色的溶液里,静静地漂浮,几根纤细的线连接在大脑上,随着溶液一起微微浮动。
“陈博士呢”他艰难地问。
“这就是陈博士。”身后的机器人又回答了他。
全息投影的光束从天花板降下,熟悉的人影被光束构建而出,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说“也许以这种形态和你会面,你会比较习惯。”
“博士”夜蝉的视线在全息投影和缸中之脑间来回移动,“这是你的大脑”
“是啊。”陈博士遗憾地说,“人体终究是一种限制,我想要活着,可我老得快要死了。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了另一种可以永远存在的办法,虽然这种技术现在还不够成熟,但是用来保存意识是足够了。”
夜蝉震惊地说“你把自己大脑挖了出来,放进了玻璃缸里”
“是啊。”陈博士的全息投影微笑,“我的大脑仍然在活动,我的身体衰老腐朽,可是凝聚着智慧的大脑可以永远保存,意识也永远保存。我的思想可以通过导线传递出去,别人的思想可以通过导线传递进我的大脑除了没有身体,我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个人说,机械黎明帮你实现了数据层面的永生。”夜蝉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