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对于自己云孙的话不置可否,只道“该教与汝的,过往中朕已悉数教予,此时不必多言。汝只需谨记三点,将其为祖制,世世代代传下去。”
云孙阜陵明白了始皇帝不是在说笑,泪水已留了下来,“陛下请说,臣”他哽咽了一下,“臣一定牢记”
“其一,必须将土地握在皇帝手中,只能租,不能卖,不能给予”
“其二,万万不可允许各地驻军。半年一换之政策不可改。”
“其三,朕已将匠人的地位提上来了,后世子孙绝不允再打压回去。匠人之功,可利万代”
云孙阜陵低低“嗯”了一声,“回陛下,臣记住了。”情绪十分低落。
“你可以下去了。”
始皇帝哪怕是知道自己要死了,那也是端着死的,他绝不容许别人看见他将死的疲态。
“臣告退。”云孙阜陵起身,到了门口,却没有再继续走开,而是关上门,撩起袍袖跪在门口。
屋内,始皇帝依旧跽坐着,背脊挺直,一动不动。
今晚没有下雨,也没有大风,一切平静,唯有蜡烛杳杳,红色的蜡水流淌,积在座下一角。
微风吹来,烛光微晃,刹那暗影后,再次明亮,房中便多了一道身影。
“陛下。”始皇帝听见神女飘渺的声音,“可愿随吾离去”
始皇帝缓缓地,松快了神色。
“政愿意。”
天边的黑夜滚起了洪洪紫气,玄鸟之声啾呜。
自异象始,也该自异象终。
门外,云孙阜陵茫茫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伏身跪地,“恭送大秦始皇帝陛下”
郎官一个个跪伏于地,压抑着哭腔,“恭送大秦始皇帝陛下”
丧钟长鸣,咸阳诸人皆听到了,哭声震天。
他们无所不能的君主,走了。
除了异象,青霓还给始皇帝造了最后一场梦,他成神的梦。
青霓一直注视着始皇帝,直到陛下阖起双眼,彻底没了气息。
“统统。”青霓声音有些哑,“他走了。”
雪貂抬起肉垫,摸了摸宿主的脑袋,“衣衣别难过,他走得很开心。”
青霓垂眼,拿出手帕,擦干净湿润的眼睛,又抿了一口清水,咽下去,让喉头没那么干。再抬眼时,又是温和却疏冷的神女,“走罢。”
雪貂知她意思,报告“九天揽月衣的那些布条已经收回来了。”
青霓点了点头。
之前她确实是想将那些布条留给大秦,但是,那是建立在大秦还在发展的阶段,然而现在大部分的路已经修好了,墨者的机关术在运输方面依然大放光彩,他们最近还隐约摸到了蒸汽机的苗头,那么,这种破坏平衡的东西就不需要留下来了。
雪貂又道“喂过忠诚符的那几只已经放生了,白猿还恢复了正常大小。”
青霓“好。”
“纯阴骨要拿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