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赵晓梅坐在副驾上,拧着眉,“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姜建斌垂着头坐进驾驶室,小声争辩了一句,“南书说他会过去,又朋友送他”
“送送送送什么送不会是上次那个小混混吧万一小混混把人拐去玩了怎么办”
“南书每年都会回去的,毕竟是他爸妈的”
“姜南书就是个白眼狼他爸妈就是他克死的,葬礼都没见他掉过眼泪,忌日跟朋友跑出去玩也不奇怪。”赵晓梅翻着白眼,“要是人没去,范老板那看你怎么交待,事情办不好,睿睿的赞助费怎么办”
姜子睿听到这里,憋不住了,“就是,没读上实验,我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我可不想出去打工当工人,一点出息都没有”
潘春花一听说会影响孙子的前途,赶紧说道“那不行,我去找他,他不来我就躺地上不走了,看谁丢得起这个脸。”
“就是就是,上次哪个小混混哪来的车送他别是吹牛的”姜子睿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虽然那天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可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他被爆锤一顿,除了痛之外,自尊心也受伤了。
偏偏这事姜子睿还不敢声张,实验那边校规很严,涉及到在外打架的事情尤其严格。如果被学校知道了,他要吃不了兜着走。
总之,上次去五中找姜南书,他家一家人都扎扎实实吃了个闷亏。
姜子睿眼睛转了转,又开心起来,反正姜南书再怎么样也读不了实验的高中部。
“哇靠,迈巴赫诶,爸,你看,我还没见过真车呢,太,太吊了。”
姜建斌不认识迈巴赫,却也听厂里同事聊过几句,知道是很贵,贵到他们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的车。
他还没说什么,又听姜子睿大声惊呼,“那,那个不是姜南书吗他那朋友那么有钱的”
姜南书的老家,在距离醴州两个多小时的乡下。
他父母过世时,按照风俗葬在了附近山上。每年这个时候,姜南书都要待在祠堂为父母祈福守灵,第二天一早再去山上扫墓。
这都是当地的风俗。
村子里的亲戚接待了他们几人,带点东西给点买菜钱就算是报酬,每年都是这样。
不一样的在于,多了几个外人。
村子里的桌子是老式的木制方桌,姜南书和纪风眠挤在一条长板凳上,赵森和方晓挤在一起。
板凳是也是木头的,长长细细的一条。纪风眠从来没坐过这种椅子,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桌上的菜色也很简单,青菜、咸肉,烹饪手法粗糙,米饭是去年的陈米,带着谷仓里放久了独有奇怪味道。
总之,三个从安平市过来的少年,都不习惯。
纪风眠尤其如此,他都没怎么动筷子,扒了几口饭也是看着姜南书的脸才勉强咽下去。
他觉得不太对劲,在自己的记忆中,明明是跟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了好几年。爷爷奶奶的老家也是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顶多是在富裕些的镇子里。
可是,纪风眠却哪哪都觉得不习惯,仿佛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
他的异状,倒是被对面的姜子睿看到。
“纪纪哥,你不舒服吗”姜子睿讨好地问了一句。
纪风眠瞥他一眼,“呵。”
他知道姜子睿这种人是怎么回事,被打了一顿巴巴凑上来,不是因为钱还能是什么。
纪风眠最讨厌这种人,也不想搭理。要不是看在姜南书的面子上,他甚至不会和这种人坐在同一桌吃饭。
纪风眠也不明白,为什么姜南书会和这么一家人是亲戚,明明没有哪里像。
“出去走走吧,你们不是过来看看风景吗”姜南书忽然开口。
纪风眠回过神来,“啊,好。”
姜南书放下筷子,“我吃饱,先走了。”
他起身,也没管潘春花黑着脸骂了句“没规矩”,转身就和纪风眠三人一起离开。
他带着几人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向着村子外的方向而去。这里很安静,年轻人几乎都已经外出,只留下些老人守在村中。
没人说话。
连纪风眠也一样。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今天是姜南书父母的忌日,一路上,姜南书没说话,纪风眠也不敢多问。
他们沉默地走了几分钟,方晓觉得气氛着实尴尬,随口说了一句,“这地方,风景还真不错啊。”
的确,眼前的村庄是典型的江南村落,青石板铺就的石板小路,青瓦白墙。虽然不够繁华,却够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