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唐慧动了动唇,想要为黎清立争辩几句,但站在朋友的角度,她也明白女人的心情。
黎清立对她有恩,她愿意相信,愿意理解,但不能强求所有人都和她一样。
小女孩终于等的不耐烦了,她用脸贴着女人的后背,用力蹭了蹭,叫道“妈妈走不走,走不走”
女人看了看时间,也该去占摊位了,周末到广场散心的人多,或许能多赚点钱。
女人跨坐到自行车上,压了压车筐里的一大摞捆好的货,单脚踩在脚蹬上“慧姐,我先走了啊,对了,前两天有个学生说跟你很熟,找我问你住哪儿,我看他人挺正派的,不像有坏心,我就告诉他了。”
徐唐慧迷迷糊糊“什么学生”
女人琢磨了一下,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形容,后座的小女孩就兴致勃勃的开口“漂亮的小哥哥长头发,大眼睛。”说着,她用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自己脖子的位置,在她的概念里,那就算是长头发了。
徐唐慧脸色微微一变。
女人将车骑起来,走拐右拐,还不忘单手跟徐唐慧告别“晚上见慧姐。”
徐唐慧拎着化肥袋,久久的站在太阳底下,耀眼的日光照的她眼眶发涩,鬓角流汗,在一层小摊贩的吆喝叫卖声里,她一抬眼,看见了熟悉的,黎容的身影。
黎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小区。
他面不改色的走过堆叠碎裂的砖石,迈过黄绿色散发馊味的积水,对一众叫卖吆喝声充耳不闻,踩着龟裂的柏油马路,拨开未经修剪随意支棱的柳树条,向徐唐慧走过来。
他站在徐唐慧面前,浅色长衫在微风中飘摆,柔软的碎发掖在耳后,一双眼睛澄澈明亮,脸上带着气定神闲的微笑。
“慧姨。”
徐唐慧心口一酸,嗓子眼闷闷的疼,她又气又急道“你这孩子,你来找我干什么”
黎容的目光下移,落在徐唐慧下垂的充血发红的左手,眼中冷冽了几分。
“伤是他们弄的”
徐唐慧立刻将左手背起来,急的快要哭了“你别管了,姨一点事都没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们没有证据,根本不能拿我怎么样”
“怎么不能”黎容眉头蹙起,眼皮深折,眼底氤氲着浓浓的愤怒,“他们不是冤枉你了那这事就过不去。”
徐唐慧骤然失语,温热的泪水从带着细纹的眼角滑落,滑过干燥发红的脸颊,落在堆满碎叶和泥土的路面上。
她最看重自己的名誉,不然也不会守在a大摆摊十来年。
现在她再次失去了名誉,而这次,她原本已经做好了为黎容放弃的打算。
她可以被冤枉,可以被赶出a大,可以断了十年间唯一的支撑,她已经在这一个月内说服了自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可现在黎容却来告诉她,这件事不可以过去,仅仅是因为她被冤枉了。
黎容走上前来,轻轻擦去徐唐慧眼角挂着的泪水,然后牵起她粗糙带着污泥的右手,轻声道“不会再让你等十年了,我们现在就报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