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神,再朝她看去,却是已经卸了钗环,只穿一件家常的小袄,正垂着眼皮想心事。
大概动静惊醒了她,她扭头看过来。
谢玄英慢慢走到西次间。
梅韵停下脚步,等程丹若过来。
但她没动,只是问“几点了”
“八点三刻。”他回答,松手让丫鬟脱掉外袍。
丫鬟们再次忙碌起来,梅蕊递上一杯解酒茶,竹香和竹枝端水拧帕巾。
谢玄英一面洗漱,一面觑着她。
她问“你回来了,我能上床了去吗”
他“你是不是冷”
程丹若点头。
十月初,京城还不到烧炭的日子,但天已经很冷,夜里犹甚。她穿着小袄坐在外头,总觉得冷飕飕的。
“快上去。”他说,“别冻着自己。”
程丹若马上起身,上床放帐子。
谢玄英一口茶差点呛着,心如擂鼓。他挥挥手,示意丫鬟们放下水就下去。
大家都懂,立马轻手轻脚地退下。
他逼着自己先洗漱,刚喝过酒,不弄干净,酒气必是熏人。
没忘记再含一枚香茶饼。
终于洗漱完毕,他走进卧房,顺手将隔扇都合拢了。
西梢间变成了一个独立而封闭的小空间。
心跳得愈发剧烈,他暗吸口气,默默掀开帐子。她拥着锦被,坐靠着出神,床角是叠好的裙子。
血气涌动,谢玄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冷吗”
程丹若摇摇头,看他一眼,心动过速。
就算只是个普通帅哥,这时候也由不得人不紧张,何况如斯美人。
“会有人偷听吗”她谨慎地问,“闹洞房吗”
谢玄英怔了怔,才道“不会,门都落锁了。”
程丹若在心里划掉一项意外,又问“你喝得多吗”
众所周知,男人喝多了就不行。
他说“还好。”
谢家兄弟内里再怎么不合,也不可能在他的婚宴上表露出来,大哥、二哥包括四弟都帮他挡酒,否则,哪能这么快脱身出来。
又去掉一项意外。
程丹若吸口气,说“你紧张吗我有点紧张。”
谢玄英心道,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他觉得自己紧张多了“嗯。”
程丹若闭上眼,心情更是沉重。
今天十点前睡觉,就算新人成功。
谢玄英犹豫一下,脱掉衬袍才掀开被子,和她并肩坐好。
程丹若瞄他,迟疑地问“你知道怎么做吧”她主动不是不行,但若无必要,尽量随大流。
谢玄英说“有书你要看吗”
“不用。”古代的小x画还是很好看的,有场景有细节,但蜡烛光线不佳,她不想坏了眼睛。
谢玄英问完,就觉得说了句蠢话,听见她拒绝,默默松了口气。
既然不看,就该行动了。
他试探地抱住她。
程丹若暗吸了口气,反复安慰自己没事,问题不大,这种事靠本能。
但一想到双方都是新手司机,她怎么都觉得会翻车。
晏大奶奶给的小画册,她认真观摩过,姿势很多样,地图很丰富,但关键部位潦草得很,一点都不详细。
男女和男男,看着都差不多,男人真的分得清前后的区别吗
越想,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