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呢”她思索。
谢玄英“争权夺利。”
程丹若一时哑然。
是啊,还能为什么呢,总不能是为被夺田的百姓鸣冤吧
“算了。”她自我开解,“目的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但谢玄英摇摇头“这还不是结果。”
一语成谶。
不久后,皇帝就下令严查此事,并借机没收了李家大多田产,只留了一百亩给李首辅的妻子养老,算是全了当年的情谊。
随后,参许尚书的奏折一封接一封,说他教子不严,收受贿赂,罪大恶极。皇帝虽然没有表态,但刑部没有放人,反而查明李首辅孙子的罪名后,判了流放。
言官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兴奋地冲上来继续骂。
这次,他们骂许尚书尸位素餐,身为阁臣却一天到晚只知道和稀泥,户部年年都说没钱,不是渎职是什么
又说他迟到早退,不敬皇帝,上班的时候帽子戴歪了,仪容不整,等等等等。
许尚书上疏,自辩说没收过这么多,儿子已经被揍,以后一定严加看管。
他示弱,言官们更不会放过他,继续炮轰。
又是十几封弹劾后,许尚书罢官。
呃,当然,罢官在夏朝是很常见的事。
这并不意味着政治生涯的终结,罢官只是停职,年后,只要机会合适,立马就能起复,说不定还能升职加薪。
比如杨首辅,当官早,经历得多,在武宗先帝时期当御史,喷先帝沉迷女色搞坏了身体才生不出儿子,被罢官数年,后起复,一样混成了首辅。
再比如晏鸿之的祖父,曾经的太傅,三起三落,三次被罢免,三次杀回京城。
所以,王尚书在背后大骂。
“许八面真是滑不留手,我告诉你,后来参他的人里,不知道有几个是他自己安排的。”他和晏鸿之如是说,“眼看情况不对,跑得倒是快。”
晏鸿之客观道“这也不奇怪,许继之就是这样,舍小名而顾大利。”
荣安公主拿命威胁,许尚书能立马退婚,现在孙女疑似因为生子,惹出过继这最敏感的事,他不跑才怪。
王尚书最近被边缘化很厉害,难免幸灾乐祸“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许尚书为什么下台因为他是户部尚书,管着全国财政。
杨首辅性格强势,当吏部尚书人事部长还不满意,还希望能够管控户部财务,一手抓人,一手抓钱,大权独揽。
晏鸿之道“你能松口气了。”
王尚书拈须一笑。
内阁这种地方,进去了就没人想出来,边缘化不要紧,不被赶回老家就好了。许继之滚蛋,杨奇山再强势,也不敢再弄走一个内阁大学士,否则,皇帝就要考虑赶他回家养老了。
好了,许尚书罢官回乡,接下来就是新的博弈。
财政部长的活儿,总要有人干吧
经过推举,新任户部尚书上台了。
这背后必然有一番博弈,和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但无所谓,总之,优胜者出现了。
新尚书姓蔡,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走马上任不到一个月,就干出一件大事。
他说,既然现在开始采取考成法了,那我查下过往的赋税记录,很合理吧
然后揪出了好几个有问题的人。
其中就包括毛巡抚。
消息传到大同,程丹若难免心痛。
“刚送的钱”如今官场,端午、中秋、年节三次送钱是少不了的,还有夏天的冰敬和冬天的炭敬。
这已经不是贿赂,是官场铁规则。谢玄英也不能例外,除非他不想混了。
程丹若刚把冰敬给毛巡抚送去,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简直窒息。
这种感觉,就像路边吃瓜,吃着吃着,发现火烧到自家头上了。
假如毛巡抚被罢官,新任巡抚上台,就要重新送礼、重新攀交情、重新塞钱。
“玛瑙,给我倒碗冰镇绿豆汤。”她扶住额角,“我要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