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奇怪“这是为何我记得,蝗灾各地都有。”
她道“凡事必有因果,你知道为何蚊虫在水边更多吗”
“蚊虫喜水。”他肯定地回答。
“蚊虫在水中产卵。”她继续发问,“再问你,蚊虫既然叮人,可水边人迹稀少,为什么它们会聚集在那里呢”
谢玄英仔细思考“它们在保护子嗣”
“因为雄虫以吸食草汁为生,只有雌的喝血,两者并不相同。第三问,为何雌蚊子喝血”
谢玄英不大确定了“雌蚊凶悍”
“还是不对,因为雌虫产卵需要滋补之物,血能助它产子。”程丹若解答。
他恍然“竟是如此。”
“一样的道理,我们要先弄清楚蝗虫的规律,才能知道该如何清除它们,否则像贺老爷子,几十年过去了,还以为蝗虫是蝗神发怒。”她说。
谢玄英若有所思“不是吗”
她斩钉截铁“当然不是。”
“噢。”他颔首,“你说不是应该就不是了。”
程丹若觉得怪怪的,但他一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倒也没有追问,只是道“你觉得这样如何”
谢玄英思忖道“这样的话,问他们是没用的,将谋我知道,他从前只爱舞刀弄枪,从不在意这些事,龙子化兴许知道些,但肯定不全。”
程丹若拧眉。
也是,古代信息流通不便,搜集资料更是难如登天“那怎么办”
他想想,道“本朝的记载不易找,前朝的却是不难,蝗灾古已有之,我们可以以史为鉴,翻元史中的记载。”
程丹若“”
谢玄英抬眼,见她愁眉紧锁,霎时失笑“我看就行了。再说,就算要做也是之后的事,眼下还是把秋粮收好。”
程丹若点点头,说道“这两天,我们多寻人问问,看是否有好法子应付,防患于未然。”
谢玄英沉吟“邢师爷和钱师爷都老道,一会儿我就去问他们。”
她便道“那我去问别人,群策群力,总能拿出几个法子来。”
夫妻俩商议定,分头行动。
约莫五日后,一小股蝗虫飞跃山林,到达了大同。
程丹若昨天就听人说了,今天一大早起来,专程赶到城门,爬上高高的城墙,围观这一景象。
只见黑压压的蝗群自天边飞来,远看像一片快速移动的乌云,目标明确地朝着田间涌去。
好在这里的麦田被收割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茬子留着。
即便如此,所过之处,金黄色的块垒全部消失,只留下土黄色的赤地。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这不是夸张的修辞,就是切实的描述。程丹若看得心惊肉跳,下城墙时,腿都是软的。
幸好山西有山阻挡。
幸好秋收已经完成大半。
幸好飞蝗不多。
若不然,史书上“民饥”乃至“民大饥”,背后的惨剧根本不容深想。
但一想到其他地方的灾民,这点庆幸也变得如此可怜。
“丹娘。”她走下城墙,就见谢玄英骑马飞驰而来,“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答“这两日都是听人说蝗灾如何如何,我没亲眼见过,心里不踏实,想看一看,你怎么来了”
谢玄英好气又好笑“又犯傻,蝗虫已经这么近了,还敢出门”
他正要拉她上马,忽然听见城墙上一阵锣鼓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