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觉得,竹篱是主动去勾引的谢其蔚,她是柳氏送来的,不要命了才会这么做。
“我有一个想法。”程丹若缓缓道,“我希望你能和母亲说,四弟一直在意,你的丫鬟是最好看的一个,为此,你才送了竹篱过去。”
谢玄英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只有竹篱成为兄弟友爱的证明,她才更有可能活下来。
因为,柳氏不在意丫鬟,却必定在意兄弟感情。
“我知道,你并不想和母亲说穿此事。”程丹若道,“你是个好兄长,但竹篱毕竟是一条命,四弟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
她强调,“男人应该承担起责任,对不对他马上要成亲了,不是孩子。”
谢玄英沉思少时,叹气“你说得对,他不能敢睡不敢认,我只怕母亲伤心。”
“你们兄弟的矛盾,靠你是解决不了的。”程丹若客观地点评,“四弟的嫉妒也有母亲的缘故,借此机会,让她知道问题所在,对症下药,兴许反而能够让四弟想明白。”
谢玄英瞅瞅她,子不言母过,不过,夫妻密话,说了也就说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思索道,“这也是个办法,只是不能这么说。”
比起竹篱的安危,最先要解决的其实是丹娘的麻烦,不能让母亲责怪她,得将她的责任撇清,再谈别的。
“你放心,这事我有数了。”谢玄英语气镇定,不断安抚她,“交给我,我来办,我马上就写信给母亲。”
程丹若是独生子女,没有和兄弟姐妹相处的经验,闻言便应了一声“好”。
“是我们把竹篱送过去,还是拿药来”她问。
谢玄英口气坚决“送回府。”
丹娘绝不可沾染一星半点的过失。
程丹若则想,大同的医疗条件毕竟太差,包括她在内,家里没有一个懂照顾小产的人,侯府兴许条件更好,遂同意。
“让玛瑙先问问。”她叹息,“若她不愿留在侯府,应该简单些。”
“又犯傻。”谢玄英理理她的鬓发,正色道,“她配人也罢了,这样的样貌嫁到外头,能有什么好结果”
程丹若一时无言以对。
程丹若去西花厅厢房的时候,林妈妈正关了门骂人。
“你个臭不要脸的小蹄子。”她唾沫横飞,“居然勾引四少爷,你个贱皮子,我非撕了你不可。”
程丹若吓了一跳,赶忙推门进去,然而,林妈妈立在三步开外指手画脚,离竹篱要多远有多远。
见她进门,林妈妈反手就是给自己两个嘴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脸“都是老奴眼瞎,竟被这小贱人蒙蔽了去,没有照看好门户。”
“妈妈莫要自责。”程丹若也不深究这番作态的真假,道,“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
林妈妈“老奴有罪。”
“您是有罪。”出乎预料的,程丹若说,“不是失察之罪,是未及时禀报。”
林妈妈涨红了脸“夫人明鉴,老奴并未替她隐瞒,只是她这肚子实在不像,还有月事,实在是、实在是没想到,要不是她突然爱吃酸口的”
这话,程丹若信一半。
竹篱的怀象不明显,又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再加上有的人怀孕初期会出血,没被发现是正常的。
但发现后,玛瑙立刻上报,林妈妈没有,怕也是有她的小心思。
故此,程丹若免不了敲打一二,免得林妈妈真不把她当回事了。
“妈妈退下吧,我有话和竹篱说。”她不容置喙道。
林妈妈蹲了蹲,老老实实地掩门出去了。
程丹若打量着竹篱的屋子。她和竹枝单独住一屋,床铺很简单,床头是绣棚和毛线球,箱笼里是一些寻常衣物。
竹篱默不作声地跪下,垂首等待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