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忍住了,转而道“喝药可以吃糖。”
程丹若咽着药,无语地看向他,吃糖哄现代人可不好使,她小时候可不缺糖,得用巧克力。
谢玄英看懂了她的表情,思索好一会儿“让厨娘给你做点辣椒牛肉酱,明天佐粥吃”
“好。”程丹若欣然同意。
他暗松口气,又苦恼,她这药得喝上一段时间,明天允诺什么呢
程丹若却不知他的心事,抓紧时间吃饭。
先捧起粥,慢慢喝了两口,这才动筷。
“慢点吃。”谢玄英给她布菜,“别呛着。”
她一口气吃了一碗粥,半碗面条,和不少肉食,终于觉得饱了,精神也振作了不少,有力气过问其他的事“你的伤怎么样了,给我看看。”
谢玄英平淡地说“小伤,都愈合了。”
“给我看看。”她坚持。
谢玄英只好脱衣裳。
外头已经日落,没有充足的光线,昏暗的灯光只能照出两道伤疤利刃导致的伤口整齐笔直,并不狰狞,然则伤得不浅,血痂凝结成了红褐色。
莫名其妙的,程丹若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离奇的比喻像一抹巧克力酱。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暗暗摇摇头,仔细观察,见没有发红溃烂的迹象,方才安心“李大夫处理得很好。”
谢玄英故意道“全亏你提点。”
程丹若笑笑,刚想说“那就好”,忽而后知后觉“我是晚上才写信给你的,你骗人。”
“我何时骗过你。”谢玄英拿出她以前写的小册子,言辞凿凿,“你看,这都是你当初说过的,我都记得。”
程丹若接过,翻了翻才想起是去山东的路上写的,时间仓促,内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成体系,散乱得很。
“你还有这个。”她从头到尾看了遍,反应过来了,“所以其实我不用写”
谢玄英道“你不写这个,也会说伤口不能碰水。”
很奇怪,从前,程丹若要一会儿才能知道他在回忆什么,但这次,她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说那天晚上的事,她担心伤口碰水,急急忙忙地闯进去,正好撞见了他在擦身。
所以,自然而然地问出了下面的话。
“那你今天沐浴了吗”
谢玄英怔住了。
假如先前的种种,还可能是错觉,那么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因为某种缘故,她笼罩全身的,那个隔绝自我的蚕茧,短暂地消失了。
就好像志怪的故事中,神异的女子脱出人类的躯壳,以最真实的面目,出现在她的丈夫面前。
很久以前,谢玄英就很讨厌那些情节妻子终于信任丈夫,告知他自己非人的身份,丈夫却因为恐惧,不顾多年恩爱,懦弱又无情地抛弃了妻子。
无情无义之辈,配不上有情有义的妖鬼。
因此,他十分自然地拿起刚才脱下的衣袍,一面穿,一面把她裹进怀中。
程丹若虽然已经睡了很久,但精神的疲倦不是睡眠能够恢复的,她丝毫不曾发觉异常,伸出一根手指,戳开他的胸膛。
“走开。”
谢玄英搂住她的后脑勺,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手掌徐徐下滑,指腹摩挲脖颈的细痕“疼吗”
“早不疼了。”她说。
他道“那个时候肯定痛。”
程丹若道“那当然,脖子的皮肤很薄,又没有太多脂肪和肌肉,差点就割断了我的动脉。”
她说得时候不觉得,说完,却莫名有股不安,抬眸觑了他眼。
然而,谢玄英并没有责备她,既没有说“你该多带点人的”,也没有说“你这样我很担心”,抑或是让她重复一遍当时的场景。
他只是微微用力地抚过她的背“已经没事了。”,,